第35章 望而不及
如果说，世上有一种专门惩治贪念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的刑罚的话，那一定便是求而不得思念，以及望而不及的伤情。
明知道痛，明知道不值得，心中却始终有一把带倒钩的刀，在想到不该想的人时，狠狠地捅进心里，搅动，再拔出，生生带出血和肉才肯罢休……
痛了，就不会再想，思念的心绪也就会稍稍消停一下，也就能够在密密匝匝的思念中喘息。
黎素明深深明白那种感觉，所以，他选择寸步不离地跟着廖晓凡，即使他他会觉得自己烦。
“我会回到以前的，但在这之前，我需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廖晓凡看着黎素明眼下的乌青，关切地说。
“我也就是想要陪着你罢了。”黎素明淡淡地笑着，“我不会吵到你的。”
黎素明知道，廖晓凡的心里虽然没有将韩罗说的话当作一回事，但是，韩罗对他的态度，真的让他很受伤。
“素明，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廖晓凡仰着削尖的下巴，望着黎素明。
“傻，傻到无可救药……”傻到让人一想到就会心疼。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后悔。”显然黎素明知道廖晓凡问的是他将那栋属于他和廖晓忆的房子给韩罗和海绮的事，可是廖晓凡不知道，黎素明说的并不是那件事。
“我支持你的选择。”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明哥，会客室有人找你。”气氛正浓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还是和我一起去吧。”黎素明真的不放心将廖晓凡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休息室里。
“走吧。”廖晓凡起身，绕过茶几走到黎素明身边，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黎素明，“看在你祈求的眼神的份上。”
“是是是，小的感激不尽！”说完，两人便都笑了。
“黎总，韩某今天是向你讨要一个人的。”韩罗见黎素明出现在视线中，开门见山地说。
他和黎素明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来那些虚的，直截了当，才是聪明人谈判的正确打开方式。
“直说。”黎素明站在门口没有往前走一步，比他矮半个头的廖晓凡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他知道来人是韩罗的话，他绝对不会带上廖晓凡的，谁知道这样一个“瞎子”会不会突然“发疯”伤到廖晓凡。
“海绮不见了，可靠消息，带走他的是海天的人。”韩罗沉沉地说。
海绮已经消失了两天了，可是最近自己一直深陷思念廖晓凡的泥沼难以脱身，所以忽略了对海绮的照顾和保护。如果今天不是毕落来告诉自己，自己估计还不知道要在那座老式居民楼里颓废到什么时候。
“你的人你看不住，你来找我要？”黎素明气笑了。
说他韩罗心瞎眼瞎还真是客气的，现在说他的良心被狗吃了都怕侮辱了忠诚的狗。
“即使你一时不能接受海绮才是真正的廖晓凡这件事，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不应该因为晓晓的不满而伤害海绮。毕竟，你曾经，那么爱他弟弟。”韩罗看着站在门口几乎将门挡完的黎素明痛心地说。
“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真不能辜负你的期望。”黎素明眼中闪过一丝狠。
他很庆幸，庆幸廖晓凡什么都听不见。庆幸他没有听到，这个他真心对待和喜欢的人对他的否定和怀疑。
“呵，你以为我是来和你吵架的？”韩罗看着满是危险的黎素明，“韩家虽然只在商场打拼，但是，只要韩家出手，你以为海天还能一手遮天？”
“我今天会在这里是因为监控拍到人是被廖晓凡带走的，我不想事情闹大了伤害到他……”
“你的这句话就已经伤害到他了！”黎素明及时打断了韩罗的话。
至始至终，能伤到廖晓凡的除了已故的廖晓忆，就只有韩罗！只有他韩罗！
“人我没有见过，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廖晓凡淡漠的声音从黎素明身后响起。
“……”韩罗诧异地望向黎素明身后，双眸闪烁着不忍和心痛，以及浓到化不开的思念。
其实在被黎素明整个人挡在身后的时候，廖晓凡就知道来人是韩罗了，而且知道来者不善。所以他小心地透过黎素明身侧的空隙看到了韩罗说的那些话。
“小朱，送客。记住，以后，这位先生禁止踏入素・凡一步，包括素・凡旗下的所有公司。”黎素明对站在不远处的前台经理吩咐。
“知道了，素明哥。”前台经理回答完后马上去执行任务了。
黎素明对韩罗的态度不可谓不恶劣，但是，韩罗的眼睛从始至终都粘在黎素明身旁那个瘦削的人身上。
几天不见，他又瘦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只剩皮包骨了。是生病了吗？
一念及此，韩罗的不自觉地走到廖晓凡面前，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这个让自己想到肝肠寸断的人。
“啪――”黎素明用力拍掉韩罗即将靠近廖晓凡的手，“自重！”说罢，便拉着廖晓凡的手离开了会客室。
“素明，你帮帮他吧。”回到休息室后良久，廖晓凡才幽幽的开口。
“好。我这就去安排。”黎素明冲廖晓凡笑笑，双手稍带点力捏捏他的肩膀，然后便转身离开休息室。
黎素明知道，在廖晓凡看来，不管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两个人都是这场阴谋里的受害者。
是该有人为这场阴谋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是，付出代价的不应该是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两个人所受的伤害、所失去的东西，真的已经太多了。
“哥，你查查那个海绮在什么地方，把他带回来，交给韩罗，让韩罗带着他有多远滚多远吧。”黎素明对着电话疲惫地说。
黎素明已经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自从韩罗再次出现在廖晓凡面前起，黎素明无时无刻都生活在担心韩罗会伤害到廖晓凡的恐惧中。
前车之鉴，早已以恐惧的形式深深刻进了黎素明的骨血。
只是，最后，廖晓凡还是被韩罗伤的体无完肤……
“素素，这些事哥会处理，到时候告诉你结果。”海天听出了黎素明声音中的疲惫，“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有些事真的只能尽人事……”
“我知道了，哥。我心里有数。”黎素明打断海天的话，“哥你先忙，我去休息一会儿。”
不待海天回答便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