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每当风至,就是我来了
与此同时,千屹腿风后至,苏晗倒飞出去,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苏易安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白木禾,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机械地将人拢在怀里,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白木禾只觉得呼吸都痛,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适应了疼痛,一张口又是一口血流出,白木禾嘴唇煽动,苏易安贴耳细听,才勉强听到白木禾微弱的声音,她说——对不起。
三个字让苏易安瞬间泣不成声,混杂在哭声中的是一声声——木木,和无数句——我不怪你。
夏儿哭成了泪人,但好歹还有理智在,上前拉着苏易安:“王妃,先带木木小姐回府吧。”苏易安闻言看向白木禾惨白的脸颊,抽噎了两下,强行止住哭上:“将苏晗带回去,本妃不让她死之前,她就必须像畜生一样活着!”
说完,她撑着因为有孕而笨重的身体要把白木禾抱起来,但体力并不允许,千屹深吸一口气:“王妃,交给属下吧。”
苏易安定定地看了看千屹,似乎是在反复确认他不会害白木禾,这才点头允了,她心里也明白,自己抱不起白木禾,而且白木禾胸口还插着刀子,若因为自己体力不支导致白木禾二次受伤,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千屹走的很稳,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回了王府,白卓和白夫人也在同一时间赶到王府,看着千屹怀中惨白如纸的白木禾,眼前一黑,差点也昏死过去。
梵音城的大夫早已侯在此处,京都有点名气的圣手也都被揪了过来,妥妥的会诊架势。但结果还是没有变化——匕首正中心脏,回天乏术。
苏易安听着大夫们的诊断,一把抽出千屹手中的剑,直直横在那人脖子上:“你再说一遍,她,有没有救!”梵音城来的大夫们纷纷跪地不言,京都的圣手们则是吓得哆哆嗦嗦,站都站不住了。
苏易安眼睛通红,见无人回话,挥剑就要斩下去,怒吼道:“说话!”苏易安此时已经没有理智了,她只知道,白木禾性命垂危,眼前这群庸医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那留他们何用?
关键时刻,白卓出手了,他拦下了苏易安的发疯:“王妃,小禾不会希望你这样的!”白卓说的轻松,但颤抖的声音和拳头,无一不证明着他在强压内心的痛苦。
白木禾胸前的匕首还没拔出来,一旦拔出,被割裂的血管会瞬间崩溃,白木禾也再没有喘息的机会。几声细弱的轻唤让苏易安瞬间安静,她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木木,我在,我在。”她知道白木禾没有多余的力气,便将头贴近白木禾,这样她还能省些力气。
“安安,对不起。”白木禾还是这一句,苏易安泪如雨下,根本控制不住,她不住的摇头,正准备说话,就听白木禾继续道,“我知道我撑不过去了,但我不后悔,安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死前能有你陪着,我知足了。”
白木禾喘了几口气,继续道:“安安,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我都没让她们省过心,我本想着时间还长,我可以趁着年轻疯玩,以后再孝养他们。”说着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我没这个机会了。”
白木禾脸上的泪水和血液混在了一起,她闭眼缓了缓:“安安,答应我,从今往后,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活的逍遥自在,不要被任何事情束缚,做自由自在的小鸟。”白木禾说着看向白卓夫妇,“安安,替我在他们膝下尽孝,好吗?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真的放心不下,我——”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白木禾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只露着刀柄的匕首剧烈起伏,苏易安急忙安抚:“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木木,你撑住。”
“安安,我现在很丑吧?我死后,一定要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就和别人说,我只是睡着了。”白木禾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眼神已经开始溃散了,没有焦距地看着远方:“安安,你说你本来的世界,人死了可以火化,最终或是向上飞扬归于蓝天,或是向下漂流汇于.大海,我死后,你也将我火化吧,我怕黑,地下太潮。”白木禾的笑意更浓了,“我想融于风中,长长久久陪伴你们,每当风至,就是我来了。”
“木木,你别睡,你不能丢下我,木木——”苏易安看得出白木禾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失声哭着,白木禾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我终究没等到他。”
握着苏易安的手失去了力气,松松地垂在床边,胸口上插着的匕首最后起伏了两下,也归于平静,一瞬间的安静过后,是白夫人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声,白将军铮铮铁骨,也埋首在白木禾床边,哭的像个孩子。
苏易安仿佛疯魔了一般,一把将身侧的案几掀翻:“九尾,你给我滚出来,你救救她,你给我滚出来!九尾。”九尾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装聋作哑,不显身形。
苏易安喊了许久,见无人应答,疲软地瘫在地上:“有苏易安,我求你,把我的能力还给我,我要救她,她不能死,有苏易安。”
但这一切都无人回应,夏儿以为苏易安承受不了打击,变得精神错乱,胡言乱语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口涌进一股冷风,莫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千屹派人去通知寒鸦的,寒鸦正是去接应莫枫的,按照计划,莫枫得救后会立刻返回战场,寒鸦回京复命,如今白木禾出事,二人便换了任务,莫枫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躲避追杀,新伤旧伤不断,此刻看着,面色和白木禾也不遑多让。
莫枫的视线在进门之后立刻就定格在了白木禾身上,那个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女孩儿,他放在心头爱护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