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枯藤老树昏鸦5
第107章枯藤老树昏鸦5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有了滕鸿鸦的‘照顾’，柏树也不再整日呆在房间。
滕鸿鸦虽然笨手笨脚，却会记得柏树几点喝水，会小心翼翼地给他喂饭。
柏树嘴上还是会骂他“笨”、“慢死了”、“走开”，但是却不再抗拒滕鸿鸦时刻粘着他。
如果柏树磕碰着，滕鸿鸦比自己受伤了还要难受心疼。
他总是对着柏树有说不完的话。
可柏树自己清楚，他有时候嘴里嫌弃对方过于吵闹，却早已习惯了这个傻大个的存在。
他沉默地接受着这份温暖，心里的某个地方，因为对方悄然改变，有些酸涩，有些软。
8
这样的平静在一天的深夜被打破了。
柏树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喘不上气，熟悉的剧痛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
他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想要下床，却一下栽倒在地板上。
沉闷的巨响惊动了楼下的父母，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小树？！”
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柏树被擡上了担架，晃动的视野开始渐渐模糊，耳边传来了激烈的抢救声……
心里第一时间涌现的不再是怨恨，而是担心。
担心他的失约会让滕时鸦难过……
遇到滕鸿鸦之前，他对于死亡总是充斥着无用的胆怯。
可当真的到这一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滕鸿鸦冒着傻气的脸。
意外的不感到害怕，只是遗憾……没有好好道别……
第二天一大早，滕鸿鸦像往常一样，兴冲冲地跑到老婆家门口。
他昨天离开前跟老婆说好了，今天会给他带自己爱吃的小蛋糕来给他。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
“老婆？”他又敲，声音大了些，“阿姨？叔叔？”
周围非常安静，门紧闭着。
滕鸿鸦有些困惑，但是他没有走，就蹲在门口等着。
太阳出来了，有点热，门没开……
太阳落山了，不热了，门没开……
就这样，他在门口等了两天，即使中途妈妈来喊他，他都固执地不肯回去。
“鸿鸦乖，柏树可能有事出门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等老婆回来！”
第三天下午，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门口。
滕鸿鸦认出那是老婆家的车，一直蔫蔫的眼睛猛地亮了。
柏树的父母走了下来，他们脸色灰白，眼神红肿，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滕鸿鸦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冲到车子前面，脸上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开心：“阿姨！叔叔！老婆呢？”
柏树的父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痛苦和不忍。
这一年多，他们是亲眼目睹两个孩子的相处的情谊的，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连他们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滕时鸦呢。
最终，柏树的母亲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鸿鸦……柏树他……他走了。”
“走了？”滕鸿鸦有点生气，觉得老婆不要他了，“他说过要吃小蛋糕的，小蛋糕都坏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会再回来了。”
“柏树……不在了。”
“他走之前……让我告诉你……”
滕鸿鸦呆呆的看着哭泣的柏树母亲，眼神中有着巨大的迷茫和不知所谓的恐慌。
“他说……他……很喜欢你的笑。”
9
葬礼那天，天气阴沉。
滕鸿鸦穿着一身不太合身黑色衣服，表情是懵懂的，眼神却空空。
他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灵堂中间的照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