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家教

“你怎么了？”

南[没回话，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片刻后，他才低声回道：“我肚子疼。”

苏臻无声地叹了口气，问道：“送你回去？”

“不行，”南[立刻拒绝道，“还不到时间，我不能早回去。”

苏臻想笑，心道这是什么家教，早回去还不行。

说完那句话，南[就趴在了桌子上，苏臻只好在一旁无聊的看着桌子发呆。又过了十来分钟，苏臻真是不想再待下去了，他站起来说道：“你不走，我可走了。”

说着就要走，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角。

“别……”南[的声音很小，几乎不可闻。

这下苏臻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一把甩开南[的手，突然变了副脸，冷冷说道：“别得寸进尺，要么现在走，要么自己呆着。”说罢扬长而去。

为什么？南[趴在桌子上想道。真是奇怪的人，之前明明还很温柔，现在却变得这么冷淡，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觉得他大概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柳卿华的脸。

“你还好吧？”他柔声问道。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就能时时刻刻这么温柔呢？南[想着，无意识的将头靠在了他身上。

半小时前，苏臻给柳卿华打了电话，跟他说明了南[的情况，已经回家的柳卿华一听，立刻就打车到了这里，看到的就是虚弱的趴在桌子上的人儿。

柳卿华扶住他，轻声问道：“好点了吗？要送你去医院吗？”

南[摇了摇头，问道：“几点了？”

“两点多。”

“我得准备去坐车了。”南[放开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刚走了一步就两腿一软，向一旁倒去。

还好柳卿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

不待人问，南[就立刻说道：“没事，坐太久了。”

接着，他固执地推开柳卿华，出门向车站走去。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柳卿华心里生出了些许同情，他对这个人完全不了解，唯一清楚的，就是他对苏臻很感兴趣；为什么偏偏是苏臻呢？换成任何其他一个人，都不会这么难过的。只希望他能早点放弃吧。柳卿华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苏臻打去电话。

那边响了两声后就接通了。

“喂，我回不去家了，去你那吧。”

“怎么了？”柳卿华边往外走边问道。

“也没什么，吴叔去我家了……”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好吧，”柳卿华无奈的说道，“你坐车过来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挂电话前，柳卿华还不忘提醒道：“少抽点烟。”

公交车上，一个瘦弱的身影窝在角落的座椅上，似是睡着了；一直到公交车到最后一站，他都没有醒来，最后还是司机将他叫醒。

由于坐过了站，南[只能再走回去；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这个点了，挨骂是免不了了，今天真是够倒霉的。南[揉了揉肚子，加快脚步向家走去。

一打开家门，南[就感觉到了房间里紧张的气氛，他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满脸严肃，母亲坐在饭桌前，同样没有什么好脸色。

“对不起，”南[边换鞋边说道，“我坐过站了。”

看着南[进了家门，放下书包，南[的父亲皱着眉头，厉声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跟长辈说话要尊敬，一边换鞋一边说话，像什么样子！”

“是，”南[站直身子看着他父亲，说道，“十分抱歉。”

这样的场景对南[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不管他父母说什么，他都能很流畅的接下去；他知道，不论他们说什么，自己只要顺从就好，一旦反驳，理亏的总是他自己。

母亲冷着脸，叫他们来吃饭。

饭桌上，南[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话，既不能吃得太快，又不能吃得太慢，要跟父母一起吃完，然后收拾桌子，去刷碗。

家里的生活，似乎比学校里的还要教条，不仅活动地点和项目固定，连对话内容都几乎固定。

洗完碗，南[默默回到房间做题；没做几道题，他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拿着笔睡着了。

“起来！就知道睡觉！”

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南[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是画满凌乱线条的试卷，之后是自己母亲愤怒的脸。

“对不起。”南[直立起身子，对她道歉。

顿了顿，他又说道：“妈，我有点难受，我……”

“啪”

一巴掌毫无征兆的甩在他脸上，南[愣了愣，低下头去。他又说错话了。

“你怎么这么不求上进！你知道我跟你爸把你弄进一中多么不容易吗？你看看自己的成绩！你还想偷懒？！”

母亲的怒吼在耳边响起。

又来了。南[觉得头很痛，但他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做题，哪怕是做给他妈看。

这样的话，自他转到一中，几乎每次回家都能听到。他父母没什么学问，都是做生意的人，所以把上大学的希望寄托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南[自然知道父母这么做是为他好，是对他寄予厚望，但他们从没想过，这份希望压在南[身上是否太过沉重。

有些时候，南[真的很羡慕像苏臻那样聪明的学生，即使不那么努力学习，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而他自己，再努力地学习，最多只能保持不垫底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