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放手
众望所归，友谊赛双方果然是一中跟北高，低沉了一上午的气氛瞬间就被这场篮球赛炒热了，篮球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一圈人，南[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能看清楚一点球场上的状况。南[是看不懂篮球的，只知道谁得分多谁就赢，他来看，主要是看苏臻跟沈阵，希望沈阵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对苏臻做什么，南[以前是见过他打篮球的，怎么说呢，有些暴力。
就在南[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惊呼，接着就听到了裁判的哨声响起。
怎么了？比赛结束了？南[想道，踮起脚尖向赛场看去。只见白色队服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一个人躺在地上，看不清脸，旁边站着身穿黑色队服的沈阵，嘴角扬起很轻微的弧度。南[心里“咯噔”一声，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推开人群，不顾老师阻拦跑到赛场上。
裁判已经走了过去，半蹲下检查那名同学的伤势。南[跑过去，才看到那人果然是苏臻，他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沈阵，他这正看着南[，四目双对，一个略含笑意，一个充满惊恐与不解。
“都散开都散开！先送去医务室。”裁判叫着疏散开人群。
班主任上前来架起苏臻，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医务室，南[立刻跟上去。
一中换上了替补队员，比赛继续进行。沈阵没有被判犯规，人确实是他伤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但唯独避开了裁判的视线。南[早该猜到的，他应该提醒苏臻的，可他没有……
一起跟过去的还有柳卿华，吴桐跟习羽提前走了，并不在场。校医上前检查苏臻的伤势，南[在一旁看着，拳头攥的紧紧的。
都是我的错，又有人因为我而受伤了。南[把头埋得很低，他感到自己的指尖有些发麻，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过往和现在不好的回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抓狂。果然不该在沈阵面前跟别人说话的，几月不见，他丝毫没有变化，依旧那么桀骜不驯、为所欲为。
“小南。”苏臻的声音一下子把南[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慌忙应了一声，抬头看苏臻。他坐在床上，脸色发白却在微笑，他又道：“你一个人在那里生什么气，我还什么都没说。”
南[稍微放松了些，刚想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医务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沈阵带着一个人走进来，身上还是穿着那件满是汗水的球服，校服外套披在肩上，十分懒散的往墙上一靠，笑着冲南[打招呼：“哟，小南，你朋友没事吧。”
南[不语，只是看着他，他真是受够了沈阵这种伤害了别人还能笑得出来的恶心面孔。
“小南，你的表情可真可怕。”沈阵笑着走上来，抬手捏住南[的下巴。
南[仰起头，忽然抬手就给他来了一巴掌，响亮的一声，把在场的人都给惊呆了。沈阵反应也是够快，不待南[收回手去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路推着他踢翻了桌椅，最后将人重重压在了地上。
“不错啊，几天不见，学会动手了，”沈阵一手掐住南[的脖子，笑得很邪，“看来有人把你□□得很好。”
班主任一见他们动起了手，心想那还了得，赶紧上前想拉架：“都冷静点，这位……北高的同学，快放手！”
沈阵哪是听老师话的人，尤其这还是别的学校的老师，他一条腿跨过南[的身子，压在他身上，继续道：“这会儿怎么不还手了？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说着反手给他来了一巴掌。
“沈阵！放开……嘶。”苏臻本想过去，没想到脚一着地就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一旁的柳卿华见了连忙扶他坐回去，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到沈阵那边，平静的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先放开他怎么样？”
“滚！”沈阵突然恶狠狠地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的事轮得到你来插手？”
闻言，柳卿华微微眯起了眼，又走近了一步，一字一顿道：“请你，放开他。”
这是南[第二次看到柳卿华露出这种眼神了，上一次还是苏臻把他的头往水龙头下按的时候。
“阿阵，起来吧。”同行的人突然发话，南[这才发觉跟他一起来的是霍铭禹，他记忆中，唯一能说动沈阵的也就是这个人了，听说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猜，也许是表兄弟什么的。
果然，沈阵松开手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柳卿华，然后眼睛又移到了苏臻身上。柳卿华赶忙过去把南[扶起来，南[小声道了谢，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沈阵下手太狠，他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小南，”沈阵突然叫了他一声，又露出了笑容，“我们去吃饭吧。”
话题转移之快，让人都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南[走过去，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沈阵，放过我吧，求你，别再这样了。”
这句话让沈阵愣住了，他看着南[哀求的模样，心里莫名其妙慌乱起来。
“你教会我很多，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接受了，也只能接受。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在你的阴影下生活了，我真的……”南[说着，声音愈来愈小，“求你，放过我吧。”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沈阵突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南[的肩膀，道：“真不愧是小南啊，这么羞耻的话也说得出口。”
“行了，我们走了，还是改天再请你吃饭吧。”说着就领着同伴向外走去，到门口又停下来，补充道：“还是带你朋友去医院吧，这个伤，医务室应该治不了。”
就如沈阵所说，去医院一拍片子，才知道苏臻的脚骨折了。沈阵下手真是毫不留情，自然，他对自己下手轻重也有分寸。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苏臻无奈的说道，“这又不是你的错。”
坐在他面前的，是低着头的南[，活脱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闻言抬起头，看着苏臻，说道：“不是我，他根本不会知道你这个人，又怎么会对你动手。”
苏臻觉得好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伤我，只是因为我跟他对着干而已，没你什么事。”
“可……”南[还想说什么，被苏臻直接捂住了嘴。
“好了，闭嘴，我们该回去了。”苏臻拄着拐站起来，南[连忙去扶他。
“你告诉你父母了吗？”南[问道。
苏臻拄着拐，有些不习惯，走得很慢，对于南[的问题他表现的很不屑，回道：“告诉他们干什么？我爸这么忙，找车接我也要等一段时间，还不如打车回去。”
南[无言，他感觉苏臻父母好像总是很忙，就跟他父母一样，忙到陪他的时间远少于工作的时间。
两人慢慢下了楼，在走到一楼大厅时，有人突然叫了苏臻一声，两人停下来，循声看去，是林清――苏臻的母亲。
见到自己的母亲，苏臻却没什么好脸色，他语气中明显带了厌烦：“你怎么在这？”
“看病人。”林清回答的很理所当然，她看了看苏臻的脚，问：“打架输了？”
苏臻瞥了她一眼，直接懒得回话，扯了扯南[，就继续向外走去，身后的林清还在说：“你打算像个残废一样走回去吗？我开车来的，上车等着我。”
苏臻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向前走去。母子关系紧张成这样，南[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以为，最差也就是整天吵架了，没想到苏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母亲一眼，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南[隐约觉得，这跟吴桐有些关系。
一进家门，苏臻就坐到沙发上，把拐杖一扔，让南[随便坐。他家房子很大，却十分整洁，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南[把拐杖立起来放好，挨着苏臻坐下，他本不打算来的，但又不放心让苏臻一个人回家，只好跟过来，看来一会只能打车回家了，不知道他身上的钱还够不够。
苏臻打开了电视，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一直换台。南[坐在那里有些拘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我爸一会可能回来。”苏臻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不了，我得按时回去。”南[拒绝道。
“你家教这么严吗？晚回去不行，早回去也不行。”苏臻笑着说，他眼中，南[的家庭也是够奇葩的了，总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规矩，怪不得的生出个这么小心翼翼生活的儿子，也是活得很累吧。
南[“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片刻后，他突然叫了一声：“苏苏。”
“嗯。”苏臻应道，看着电视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