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九个世界(15) - 男配上位策略 - 血溜之间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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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九个世界(15)

唐井桐在地上奋力挣扎,整个人被仙术和道袍包裹成灰蓝色的一条,如同一条放大的蠕虫,或是魍魉谷内未成熟的魍魉。

俯视地姿态看着唐井桐,赵白不很在意地问了一句:“你有多久不曾练过剑法或是仙术了?”

一愣,唐井桐下意识便开始回忆和计算,反应过来后狠声道:“关你何事?”

“怕是从一年前我害你险些坠落青峰起,便开始敷衍了事了吧?”

月色渐昏,空枝揽月华的景色被一片墨黑取代,不过三尺距离,赵白和唐井桐互相看不清脸色,唐井桐心中一惊,咬牙道:“既然你知道你自己是起因,还敢来找我理论?!”

一年前和赵白的冲突,恰巧发生在唐井桐被宁致收入门下的当天,从方开始学习便敷衍了事,也怪道唐井桐连才拿回魂魄一月多的赵白都打不过。

“起因?”赵白冷笑,一步步向唐井桐靠近,“你的起因在你自己心里,云海山上被苍生被所谓命运所负的人何止百十,从小恶者有,大恶者亦有,但从未有一人将千万人性命送到恶兽垂涎的嘴边,还自认无辜,指受害人为活该。便是我不曾害你,不曾被师父收入门下,你照样会走到今日情形。”

赵白虽是在说指责的话,言语却冷淡得很,难以寻见话语里的起伏,像是在述说既定的事实。

将广泛而过分的恶念推脱到某个曾给予自己伤害的人身上,本就是毫无道理,如同婴孩撒娇时般无理取闹。

“巧舌如簧!”唐井桐对着已到身前的赵白不屑一顾,别过脸时眼中情绪如同暴风雨的前一刻,风云搅动一片黑沉。

无视唐井桐抗拒的表现,赵白蹲下身,一手钳住唐井桐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赵白轻声一笑:“当年青峰上的罪过,我在山门因你遣来的魍魉放血之时就已经偿还,同样是将死未死,也不算以劣物还珍宝,你说是不是?”

瞪着一双眼,像是要将赵白那张笑脸瞪穿,唐井桐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

见他如此模样,赵白笑意更深,钳住唐井桐下巴的手用力一挤压,疼得唐井桐呲牙咧嘴,口唇被迫分开,怕是赵白手上力再多半分,唐井桐就要生生被捏碎这根骨头。

“我说是,你又如何?理论这些本就无用。”不甘心地回答赵白,唐井桐气得脸上发热,一摆头顺势甩开赵白钳在他下巴上的手,又将脸别了开。

“理论?”又是一声冷笑,赵白拍拍手站起身来,“我向来厌于口舌,今日当然是来找你算账的,既然我的已经偿还,那么就该你了。”

赵白话说得慢悠悠,加上话尾习惯性带上的拖音,听上去散漫得很,说是算账、理论,更像是狭路相逢,闲谈几句不太客气的话。

事实上,赵白确实是像闲谈那样做的,说完这句狠话,他既未再次给唐井桐一顿教训,更未直接取走唐井桐性命,反倒解开了唐井桐身上的束缚,转身朝演武场下走去,似是要离开。

余光见到赵白脚尖的方向,唐井桐眼中染上的狐疑,在赵白当真抬脚离开前叫住了他:“你不杀我?”

朝背后挥了挥手,赵白脚下半步未停,唐井桐像是不死心似的又开口问了一句:“有着过往的旧案,就算我被你发现又如何?云海山上的人,还是会信我多些,而谢江歌发现了一切都没揭穿我,这回也一样不会,况且他能不能挺到明日清晨还是回事。”

说罢,唐井桐得意一笑,只是看上去有些外强中干。

听得这话,赵白收回正要塔下台阶的脚,恢复冷淡的脸上再次挂上笑容:“你就不好奇,你与谢峰主、与我打斗了两场,怎么擎苍峰上无一人被惊醒?”

听着一怔,唐井桐低下头去,眉心锁起,他一心只扑在与赵白争锋上,不是赵白此刻提醒,他还真未想到这节,难怪他方才总觉哪处不太合适。

转回头来,赵白扬了扬下巴示意唐井桐头上的发带,道:“今日进晚食前送你回擎苍峰时,我曾帮你整过发带,不知你回屋后,可曾换过一根?”

脸色一变,唐井桐下意识就伸手扯下了头上系着的发带,展开在双手中注入内力,在发带右边那头果真有东西一闪而逝。

深夜将天明前,万籁俱静,不知何处一声猫的呜咽,听得人心惊,唐井桐更是心里一突,心跳如擂鼓,他虽不知那一闪而逝的是何物,但赵白如此自信的神态,甚至懒于对他下手,想必明日迎接他的必定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顿了良久,唐井桐仍不死心,强撑着问:“这又如何?”

赵白笑:“师父临时指点,用得不算好,不过今日云海山上,除去最远的素问峰,大概都能零散梦到你今夜三更天后的所作所为。”

梦境不作实,但若是全山几百近千做了同样的梦呢?想必谁都会怀疑这梦就是现实。到时再查探一二,看到当真受伤的谢江歌,唐井桐身上解释不清的伤痕,他便是夺来先贤的巧舌,也百口莫辩。

别忘了,如今的云海山,大权还是握在处事最决绝最残忍的青峰峰主宁致手上。

唐井桐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抓在演武场绒毯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低却刺耳的呲啦一声,随着声音消散在夜空中,唐井桐的眼神变得狠绝,一如秃鹰死前最后一次用尽全力挣扎时。

察觉到唐井桐浑身上下冒出的危险气息,赵白整了整有些皱的衣袖,故作不经意道:“我便不杀你了,省得明日再添麻烦,你也莫再想着操纵魍魉来最后一击,师父早携了谢江歌屋里真正的横笛前往魍魉谷,怕是已经将魍魉清扫得一干二净。”

说罢,赵白再不理会唐井桐,直接转身扬长而去。

赵白的身影远去,一身近似白衣,御剑而行,如同奔向广寒宫的仙君,渐渐和夜空融为一体。唐井桐低着头,散落下来的发丝将他的脸遮挡得看不清表情,手里死死攥着那根发带,发丝遮掩之中,若是此处还有其他人,仔细听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青峰之上,宁致屋里亮着昏黄如豆的灯烛光,看来当真已经清扫干净魍魉谷,并且回到屋内有了一段时间。

赵白站在竹屋最里边的一道门前,盯着宁致屋内的烛火看了许久,移动脚时,却径直回了自己屋,和衣卧下。

竹屋内,宁致见屋前人影立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未动,他便也坐在屋内竹榻上看了只一纱窗相隔的赵白一盏茶的功夫,望着赵白一步步往他自己屋内走去,宁致闭上眼,良久,叹了口气,一挥手扇灭了矮几上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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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赵白和宁致方醒,神识还在迷蒙之中,一开门便见观岳峰的人站在门外,躬身等候。

见宁致和赵白的出来,那位弟子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掌门师父派我请尊上前往观岳峰,共商昨夜云海山众人同梦之事。”

宁致和赵白对视一眼,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是为唐井桐之事而来,宁致一为唐井桐亲师,二为云海山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尊上,请他是理应的事。

不过,以那掌门的脾性和脑子,此事怕不仅止于审讯唐井桐。

宁致冷淡地瞥了一眼那弟子,吓得人一抖,毫无歉意地转头看向赵白:“可要同去?”

以宁致对赵白的了解,他是定要去的,这一问意不在确认赵白的意愿,而是给赵白去的借口,省得观岳峰再多嘴多舌妄加议论。尊上开口,谁也无法质疑。

岂料赵白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昨夜劳累,还乏着,出了一身汗也未曾洗沐,便不陪师父前去了。”

宁致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跨出了竹屋的门槛。那位观岳峰弟子听着悄悄抬眼打量了赵白一遍,随后发觉宁致已经从他面前离开,赶忙向赵白礼节性告别后亦步亦趋地跟上,只是眼珠子依旧一转一转的,没一会儿抬头看一眼宁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清早的,日头还未升起,青峰上一片白色夹着黄草,加之不见多余的人烟,显得尤为孤寂。宁致向前走了几步,脚下忽地一顿,吓得身后那观岳峰弟子肩膀一耸,然而宁致却只是抖了抖袍袖,将手从布料的遮掩中拿了出来。

竹屋内赵白看着宁致离开,不一会儿隐隐听到有御剑而起的泠泠之声和风被划破的声音,赵白转身看向竹屋最里边一间的屋檐下,那只黑猫依旧窝在那边,蜷着身子,似有些惧怕清晨的凉意,紧紧地贴着墙根。

“许久不见?”赵白走过去,对着毫无防备的黑猫轻声说了句好。

赵白的声音消散在早上峰顶的凉风中,黑猫耳尖的毛因为赵白说话时呼出的气而竖起,随即耳朵抖了两抖,慢悠悠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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