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难为（六）

“顾爱卿怎会在此？”慕容贤故作镇定的放下手中酒杯。

殊不知，他猛然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陛下，我为何在此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为何在此，陛下你还不肯清醒吗？”

慕容贤一怔：“你胡说什么？朕何时不清醒！”

她嘴角的笑有些不屑：“陛下，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你泉弟的目的。”

“什么目的？”

他脸色刷白，还嘴硬不肯承认。

她勾了勾唇，一甩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若陛下依旧这样装糊涂，那么希望陛下还是禅位的好，这样，对你，对大家，都好。”

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没让慕容贤生气，反而令他心神震动。

他久久不语。

“陛下，你知道为何华盈宁愿成为端王的侧妃，也不愿做你的正妃吗？”华盈，是慕容贤心中永远的痛。

慕容贤第一个爱上的女子就是华盈，为了华盈，他唯一一次向先皇提出了请求，恳求先帝为他们赐婚。但最后，华盈却放弃成为三皇子妃的机会，自愿作为侧妃入了慕容泉的五皇子府。

闻言，慕容贤面无血色，指甲深深的扣入手心，绯红的鲜血顺着掌心流下。

没等到慕容贤的回答，她也不在意，自顾自道：“那是因为陛下，无论什么都比不上端王啊！陛下，你连现在唯一强于端王的身份，都想要放弃吗？”

“你什么意思？”

慕容贤终于开口，声音中却带着些颤抖。

笑意在她眼中弥漫，听得进她的话就好。

“陛下可知端王今日在朝上为何要那么做？”自请出战没什么问题，但发下重誓，任谁都会以为他在自绝后路。可她知道并非如此，就算不看剧情，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端王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慕容贤茫然的摇摇头。

她笑道：“陛下不妨想想，要是他做到了他的誓言，会得到什么。”

“……天下太平？”慕容贤迟疑道。

她莞尔不已，摇摇头：“非也，陛下，若是突厥人就此覆灭，往后不再有异族侵扰大燕，燕国百姓的生活祥和安宁，那么百姓最感谢的人，会是谁？”

这个答案慕容贤不用想也知道了。

“是泉弟。”

“很好，”她点点头，“那么得胜归来的端王不愿将军权交还，陛下会怎么做？”

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无奈的隐忍，什么也不说，任慕容泉手握军权。

她见他明白了，便继续问：“端王带领将士们取得胜利，立下不世之功，将士们尊崇的是否是端王？”

“是。”

“倒是，军权、民心以及朝臣们的支持，都在谁的身上？”

“……泉弟。”

“若是此时所有人请陛下传位于端王呢？”这件事，到那时肯定会出现，端王称帝，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我……”慕容贤无言以对。

他很清楚，如果被逼到无路可退，他会同意的。要是所有人都在支持慕容泉，他也会失去抗争的心情，心灰意冷。

“想来陛下已经明白了此事有多么严重了吧。”

她挑起恶劣的笑容：“难道陛下就不愧对元青师兄吗？不想知道，如果陛下成长为一位可靠的明君，华盈的选择，还会是端王吗？”

“我……”

慕容贤依旧语结，这两个问题完全戳到了他的心窝。

顾君彦知道她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徐徐起身，转了身，嘴里慢条斯理的说道：“想必陛下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么，希望陛下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别让端王――平乱！”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了门口，顿了顿，断然踏出了门外。

雕着精美花纹的棕色木门缓缓合上，慕容贤凝视着顾君彦逐渐消失的身影，做了决定。

在慕容贤焦急的心情中，夜幕降临。早在顾君彦离去之后，他就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情，第一次早早的离开了那里。那做小楼如此隐秘，却有帝王降临，并非全因它有某种找乐子的功能，更出名的，还是它的情报。

只要有钱，无论多隐秘的秘密，他们都会想尽办法把它给你挖出来。

当然，对于慕容贤来说，这里更像是个隐藏性极好的青楼。以往心情烦闷，他都会来这里喝闷酒。召的歌姬舞姬，也从不动手动脚，只是听曲看舞解解闷。

这个真相说出去，除了顾君彦和宋元青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华灯初上，明月高悬。无云的夜空显出了美妙的景色，慕容贤却无半点心情欣赏。

明天，就是最后的时限了。

他不知道，宋元青能不能赶回来。算算时间，他在这两天应该能回来，但具体的却无法确定。

要是宋元青回不来，那什么决定都成了空谈。

就算他不让慕容泉带兵，也不能为此随便挑个人，让这场战争输掉。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宋元青上。

对宋元青，他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