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第二关（九）
“妈妈，你怎么了？”裴江玲吃惊的看着她。
甄妮面色变幻不定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没事，那个裴江冰……你别去惹她。”
“哈？”裴江玲不敢相信，“妈妈你让我饶了她？”
甄妮垂下眸，语气带了几分严厉和强硬：“不是让你饶了她，而是别惹她，你要躲着她。”
裴江玲更是不可置信：“妈妈！我躲着她？凭什么？”她拔高了声音，尖细的喊道：“怎么连妈妈你也被她迷惑了吗？”
“玲玲。”甄妮脸上没了表情。
裴江玲脖子一缩，顿时回过神来。她、她居然那样跟妈妈说话了……她眼里飞速的闪过一抹惊惧。
“妈妈，对不起。”她忙低头认错。
甄妮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望向穆天宇背影消失的地方。
裴江玲不明白甄妮为什么在听到裴江冰这个名字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知道缘由的穆天宇，终于在宴会厅外，某个黑暗的角落找到了裴江冰。
“冰儿，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
穆天宇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她，注视着角落里一动不动蜷缩的身影。
裴江冰像是突然被惊吓到，瑟缩了一下，而后反应激烈的质问道：“穆天宇，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这么照顾我，都是因为她吧！”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穆天宇否认道：“不是。”
她当然知道他没有说谎，好感度确确实实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只是她怀疑起那份过去的经历，一想到她认识穆天宇也是因为甄妮，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那你明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却不告诉我，你认识她！十年前你救我，也是因为她吗？你为何要这么做？是帮她补偿我？”她眼里含了泪，语气里透出一股悲凉。
她曾以为，穆天宇是她过去生命中唯一的一抹温暖，却没想到，这抹温暖，也可能只是旁人施舍的虚假阳光。
她的确在任务开启后，因为利益算计穆天宇，可他也是她真实喜欢的人。
穆天宇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但看她悲恸的模样，心中也跟着难受。他知道不能这么任她误会下去，便立即解释道：“并非如此，冰儿，在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裴文楼和甄姐收养的女儿。”
“呵呵，怎么可能！”她扯了扯嘴角，似嘲非嘲。
她才不信！
从刚才的情况看，他和甄妮认识的时间肯定比她还要早，那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件事，他是无所不知的神官，就算当时年纪小，也不可能连一个人的过去都探知不了。
她低下头，黑暗遮掩了她的表情。她眼前飞快的闪过一个画面，她的眸子暗了暗。画面中，十一岁时瘦得皮包骨一般的她躺在一条脏兮兮的布满积水水洼的小巷中，那时她已经饿了很久，没有了力气。
当时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是……巷口那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带来了希望。
她眼神迷离起啦，这幅画面，将她带回了那个时候。
肮脏破旧的巷子里，两旁的红砖墙上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还有些不知名的污渍，刚下过雨的巷子里散发着随雨水挥发的不知从哪来的酸臭气。坑洼不平的地面上积着大大小小的积水，黑色的瓦檐边缘，向下滴着残留的雨水。
对于十一岁的裴江冰来说，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甚至连天空，在她眼中也被染上了灰色。
饿了五天有余的裴江冰在此之前还断断续续的挨过饿，吃饱的时间很少，能吃上东西的时间，也很少。
她无力的瘫倒在窄小的巷子里，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连动动手指，也艰难不已。
她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闭了闭眼，过往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个恶魔，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也又一次重现。也许过去她不愁吃穿，但一想到那种生活，她却宁愿就这样死去。
她的呼吸渐渐缓了下来，沉重而微弱。睁开眼，明亮的黑眸中光彩渐渐消失。
巷口，突然传来一股诡异的波动。
然后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披着及肩长发，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十五岁少年――穆天宇，出现了。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前方巷子中的小小身影，在一顿之后，他就快步走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
那时忽然而至的穆天宇，在她朦胧的视线中，就像个天使。
她用出全身力气，声音细弱的问道：“你是来接我的吗？”语气里充满期待与渴望。
穆天宇怔然。他还没反应过来，裴江冰就安心的闭了眼，嘴边咧开一个纯粹而喜悦的微笑，格外扣人心弦。
他的心就这么被触动，出手把她救下。
“冰儿，当时我因为修炼走错了路子，闭关了很多年，那几年我都没有见过甄姐，而你在我闭关前还没有被甄姐他们收养，”穆天宇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而冷静下来的她，也能够静静的听他解释，“我救你的时候，是在我修炼进境最艰难的时候，那时我很迷茫，偶然一个念头，我离开了总殿，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那时闭关之地的向外传送阵还没有固定坐标，我一出来，就见到了你。”
他吐露出当年的真相。
这些都是实话，甚至于那时给予他正确修炼引导的就是她。后来发现甄姐和裴江冰之间不算好的关系，所以再次见到她时，他才隐瞒了他与甄姐相识的事情。
裴江冰心下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理智上告诉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感情上又让她应该给予穆天宇信任。
看出她的纠结，穆天宇反而松了口气。至少她在心里还是愿意相信他，不然也不会这么纠结。
他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有所不信……我可以起誓。”这个世界里，普通人发誓没有任何效力能够保证他们的誓言是真是假，但拥有灵力的人则不同。
他们的誓言是拥有真实效力的，如果没有做到，誓言中的惩罚也会发生。越是灵力高的人，就越少发誓。
所以穆天宇这样做，完全可以证实他所言是真。
裴江冰点了下头：“好。”
她没有阻止他起誓，因为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