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暴露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安静的楼梯间突显的这句原本不算大声的话很大声，郑智慧挂完电话刚走到楼梯间时听到郑楚暄这么说。
任何一个少女得知自己意外怀孕都会感到很乱，郑智慧左右帮不上忙，蹲在郑楚暄跟前拥抱了她一下就下楼回爷爷的病房去了，面对奶奶关切的询问，只能含糊其辞的说没事，怀孕不能算病，身体确实没事儿。
郑智慧走后，楼梯间就剩郑楚暄一个人，直到手机响了她才把一直埋在臂膀间的头抬起来，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拿出来却不敢去看屏幕，她怕是妈妈打来的，她该怎么和妈妈说，“偶妈恭喜了，不到五十岁就要当外婆了”？这样一定会被打死的……
在犹豫的短短时间内，郑楚暄脑子里闪过无数以往和郑允皓在一起的画面，这些画面连起来恰恰是她的成长史。如果父母一言不合让他俩结婚，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只能面对这一个男人？
(￣△￣；)想想就好恐怖……
郑楚暄颤抖着双手，视死如归一般低头看去，下一刻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是大大的不好，不是亲妈来电，却是孩子他爸来电，这该咋整！
可是这么一直不接电话也不是个事儿，郑楚暄一手抱膝，一手按下接听键，“喂……”
郑允皓听到郑楚暄这有气无力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想到她现在怀着宝宝，连忙关切道：“我都听智慧说了，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光州，一切有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又装13，郑楚暄真是佩服死郑允皓了，不过听到他的声音后倒是真的安心不少，声音也不再蔫蔫的，“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回来我也已经……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的三条腿吧，我阿爸绝壁要揍你一顿的。”
“别说你阿爸了，我阿爸也肯定会打我一顿，左右挨打的是我，怎么你这是担心我？”郑允皓很清楚这一趟回去跑不了两顿打，可是这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该承担的就不能躲。
“你可拉倒吧，谁担心你了！就你这样属于挨打没人拉，我不去补两脚就不错了。”郑楚暄想的很明白，她如果一哭二闹三上吊拦着护着，以她爸的性格，郑允皓肯定是被往死里揍，相反如果她去补两脚，挨的会轻一点。到时候就看情况，适当情况下，去补两脚！
至于这两脚有没有私心，只有郑楚暄自己知道。
明知要挨打，郑允皓一点也不害怕，声音听起来竟然还很愉悦，“还不快谢我，要不是我给你送个宝宝，你这顿打也跑不了。现在倒好，叔叔对你的怒气也得堆我身上。”
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了解并不是随便打一个哈哈就能掩过去的，即使语气都很轻松，不想给对方负担，可是心里都门儿清。
郑楚暄抠了抠手掌心努力让自己清醒点，一改之前的不着调，声音低低沉沉的：“允皓，我还没做好准备，自己都还是孩子，我怕……”
“我和你一样，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
之后再说些什么，郑楚暄不大记得了，挂了郑允皓的电话之后她又在楼梯间坐了一会儿，直到临近中午妈妈打电话给她询问情况才离开。
“没什么事，等晚上回家再和你说。”郑楚暄是这么和暄妈妈说的，如果在电话里说了，以她妈妈的性子肯定直接冲到医院，到时候会扯出什么事儿都正常。回家再坦白，是最保险的，家丑不可外扬啊！
十月下旬的天是秋天和冬天的过渡期，韩国这个天已经很冷了，早上来的时候郑楚暄仗着年轻怎么好看怎么穿，一点也不考虑保暖。现在得知肚子里多了坨肉，正午的大太阳晒在身上，竟然觉得冷了，感觉凉风嗖嗖的往脖子里钻，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冷”。
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冷，还是因为被这事儿吓着了，也许两者都有吧！
到底是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当初学成年人啪啪啪一点也不怕，现在闹出人命了，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早就怂了。郑楚暄慢吞吞的顺着公交车的路线往家走，这路途不算近，可她不想那么早回家。
路过一家药店，郑楚暄盯着店门口的LED显示屏看了一会儿，然后咬咬牙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逛了一圈找到验孕棒所在处，拿了三个不同牌子的走到收银台，收银的大妈见多了并不奇怪，扫了码看一眼电脑，“一万三千五百元。”
郑楚暄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大妈，扫一眼已经被装到透明塑料袋里的几盒东西，问：“能给我个黑色的袋子吗？”
大妈把零钱找给她，然后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团东西，展开来是个黑色的袋子，抖了抖看向郑楚暄，“这个可以吗？”
“可以，麻烦您了。”郑楚暄自己把东西塞到黑色塑料袋里就走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这边哪里有公厕？”
大妈正在看电视剧，头也不抬的回她：“出门左拐再左拐有个商场，那里边的厕所不错，方便。”
方便什么？当然是方便用验孕棒了。
郑楚暄蛮感谢今天遇到的这个大妈，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可能早就躲起来哭去了。正是因为这个大妈的态度，她才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没有糟糕到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按照大妈的指示，郑楚暄顺利找到了商场，也顺利的坐到了洗手间的马桶上，照着说明书使用验孕棒。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她多么希望是那个老医生误诊了，可是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是那么的清晰。
三根验孕棒，每一根都是两条红杠，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真的怀孕了……
郑允皓即使坐的是最近的那一班大巴回来，可到了光州也已经是傍晚。穿过平坦的沥青路，他看到了蹲在村子口的郑楚暄。
那姿势，和他当年被赶出家门去首尔时遇到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当年她送他走，现在则是等他回来。
莫名的，郑允皓感觉鼻子酸酸的。
“楚暄……”
“你回来啦。”
郑允皓看着眼前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的郑楚暄，吸吸鼻子一把抱住她，“干嘛站在这里等，这里空气不好，对宝宝不好。”
很好，已经自动带入了阿爸这个角色。
“不想回家。”郑楚暄抬手反抱住他，埋在他胸口闷闷道：“离开医院以后，我买了三根不同牌子的验孕棒……每一根验孕棒都是一样的杠数，你知道是几条杠吗？”
郑允皓不知道杠数代表什么的，更不知道验孕棒会有杠，拍拍她的后背顺着问下去：“不知道。”
“每一根都是两条杠。”
“嗯。”郑允皓又拍拍她的背。
“两条杠的意思是……我真的怀孕了。”
“……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做一个孩子的父母，他们凭什么？以后他们该怎么办？
郑允皓没有郑楚暄想的多，这一趟主要就是回来挨揍的。明知道要挨揍，还上赶着贴上去的，估计只有他郑允皓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