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照料
景天照不慌不忙,往前走了两步,两道冰冷的目光直逼王后,轻启唇角:“儿臣不想放肆,亦非对王后不敬,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失敬一回,只要王后把人交出来,我立刻就走,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王后觉得,对方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
“否则儿臣便拆了你这西凤宫。”
“你……”王后相信,这种事他是做得出来的。
这些年,仗着大王撑腰,景天照已经越来越嚣张,眼里几乎没有他这个王后和兄长太子,拆一个西凤宫算什么?有大王在,她怎么也奈何不了他。
况且,事情闹大,被大王知道,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思及此,王后不甘地吩咐一声:“来人,去把那女子带过来。”
王公公看了景天照一眼,连忙小跑而去。
景天照定定地站在寝殿内,不挪动半步,也不准王后挪动半步,看来是要一直这样等着,直至见到顾知夏。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殿外终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景天照心头一喜,想跟顾知夏说,别害怕,我来救你了,不料一转头,见到的却是满身血污,昏迷不醒的人。
“知夏!”景天照将宫人推开,一把将顾知夏抱在怀里,急切而温柔地呼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她醒来,登时又急又怒。
回头瞪向王后,厉声质问:“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
王后脊背发凉,只勉强维持住镇定,“本宫怎么行事还用不着向你交代,现在人已经带到了,你可以走了吧?”
景天照已然怒到极点,一手抱住顾知夏,另一只手则抄起近旁的座椅,猛然掷去。
“嘭”的一声,座椅落在软榻上,四分五裂。
好在王后躲得快,否则此刻已是头破血流,她望着碎裂的座椅,犹自两股战战,几乎要倒下去。
以往景天照只是目中无人,顶多失礼罢了,如今却胆敢跟她动手,一切竟是为了个女人!
“往后你要是胆敢再打她的主意,破的就不是椅子,是你的头!”景天照发出威胁,又瞪了王后一眼,抱着顾知夏离去。
吓懵的王后以及殿内众人过了半晌才逐渐回过神,为方才的惊险一幕而心惊。
王公公毕竟是老人了,见过的大场面多,这会儿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上前吩咐宫人打扫寝殿,自己则搀扶着王后到内殿休息。
“娘娘莫要太过担心,四王子只是表面凶狠,实际上不敢对娘娘怎么样的,毕竟方家的势力连大王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子?”
这个道理王后懂,她担心的,也不是景天照时候对自己报复,她在乎的,是岐王对自己的态度,若不是岐王纵容,景天照焉能如此放肆?
在大王心里面,后宫任何一个妃嫔的位置,都要比她这个王后分量重吧?
王公公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这次没能撬开那女子的嘴,白忙活一场。”
“倒也不算是白忙活,”王后接过凉茶,喝了两口压惊,“至少,本宫找到了景天照的弱点,一个有弱点的人,就不难对付。”
“娘娘是指那个女子?”王公公似乎并没有她这么乐观,犹自摇摇头,“目前四王子确实对那女子很上心,但怕只怕是一时兴起,往后是否还能如此,可就不一定了。”
“那就趁他这股兴头还没褪去时,赶紧想办法行动吧。”王后说着,眸底释放出一抹幽光,但很快这点光就被满眼的忧愁所覆盖,再也看不见。
“不过,经过今日这么一闹,老四必定加紧防备,要从长计议再下手了。”
王公公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你出去吧,本宫歇一会儿。”王后随即躺倒在榻上。
寝殿安静下来,静得人心慌。
景天照直接把顾知夏带回了别院,命人叫来太医,赶紧给她治伤。
好在受伤并不是太重,且及时被带了回来,用了药清理好伤口后,没多久顾知夏就醒了。
她以为自己还在内刑司,一听到动静,就下意识地往里缩,结果牵动伤口,疼得身躯颤抖,冷汗直冒。
“很疼吗?”景天照轻柔地在她耳边问,话声中充满关切。
顾知夏猛然抬眼,正好对上景天照布满忧色的脸,欣喜道:“怎么会这样?我这是出来了?”
“是啊,两个时辰前,我就去宫里将你带回来了。”景天照看她说话流利,神志清醒,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受这么重一顿刑。”
“是王后丧心病狂,非要诬陷我是大荣派来的细作,跟你有什么关系?”顾知夏冲他挤出一个笑脸。
景天照越发自责了,“怎会与我无关?王后之所以要诬陷你,也是为了对付我,若非我没防备,也不会让你受苦。”
事已至此,顾知夏心知,不管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消除景天照心底的愧疚,唯有言语安慰几句,希望能有所消减。
“我其实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根本不碍事的,最多两天就好了。”
“你可别说大话了,太医说了,你本来就体弱,现在又添了这身伤,差点就没命,接下来至少得养上十天半月才能下床。”
“啊?十天半月?”顾知夏一激动,忘记身上有伤,翻身就要坐起来,吓得景天照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板着脸道:“别乱动,莫非是真的不想好了不成?”
顾知夏一脸委屈,眉头皱到了一处。
“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那我不得闷死?那太医是胡说的吧?”
其实是景天照胡说的。他是担心顾知夏不肯听话,乖乖养伤,这才把太医搬出来。
“太医行医几十年,医术高明,怎会胡说?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吧。”
今日经过一番折腾,顾知夏已经筋疲力尽,就算不想躺着,也没精神做别的了,喝了药,又吃了点粥后,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景天照放心不下,便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半夜里,顾知夏因为受伤引发高热,他又把太医拉了过来,然后亲自照料,从天黑守到天亮,翌日的早朝也没有去上。
顾知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
得知昨天晚上景天照一直守着自己,顾知夏心里感动,更多的,还是愧疚,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他的恩情,自己不知到何时才能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