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理想国【Ⅱ】

纽约,复仇者大楼。

没有宴会，没有欢声笑语。托尼・斯塔克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俯瞰这座城市。作为钢铁侠,他曾经无数次穿着钢铁侠的盔甲从城市上空掠过,作为托尼・斯塔克,他也曾经无数次开着豪华跑车，穿行于纽约的街道。这是属于他的城市,每一处都有他的回忆，他是如此的爱这座城市――

难道索科威亚的人民不也是这样爱他们的城市的吗？

可是一切都毁了。……奥创,奥创只是一个错误,一道伤疤，这个错误是他一意孤行铸就的，这道伤疤也是他亲手划出的。

托尼带上了他的墨镜，一手插兜,有些漠然地抿了一口酒。那双能够透露出他真实感情的双眼就这样被完全遮盖起来。他看起来又像是那个媒体宣传的冷血的、无情的军火商的儿子了。

……反正他们都是这么觉得不是吗？钢铁侠拥有一颗钢铁一般冰冷的心。

索科威亚事件已经落下帷幕，可是托尼却感受到一种茫然和失力――当索科威亚需要超级英雄的时候，他可以奋力一搏，不畏牺牲的拯救那些生命,和奥创对抗到底，可是,当他尽了所有的力挽救恶果,终于结束了一切之后，却突然感受到异常的不安……那些弥补根本不够，那些死去的人付出的是生命,难道这是用金钱可以弥补的吗？

有一刹那，托尼甚至会想――如果奥创还没有死就好了，那么他还可以继续和对方战斗，至少这样，他或许可以减轻自己的自责之心。可这想法只闪现了一秒，就被托尼压了下去。

一切都让人痛苦。而他不知道该向谁诉说这样的煎熬。

……就像那次纽约大战一样，他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种无力感，一切都只是被积压着，等待着某一刻爆发出来。

“托尼？”大厅的门被打开了，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走了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大家都在楼下……”

“大家？”托尼抬了抬眉毛。

“是的，娜塔莎、克林特、托尔……还有那两个孩子和幻视，我们都在。”史蒂夫温和地注视着他，“你应该和我们一起的，我们只缺你一个人了。”

“……只却我一个人？噢，队长，你忘了我们可怜的、脾气暴躁的班纳博士。”他拖长了语调，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史蒂夫沉默了一瞬，他并不是故意要忽略掉离开复仇者的班纳博士，只是想要说点什么减缓托尼的压力，他总是一个人带着这里，试图一个人承受所有，史蒂夫太明白这种滋味了，那并不好受，“……我很抱歉，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托尼回答道，他扶了扶太阳眼镜，“实际上，”他用那只端着酒杯的手往玻璃外的城市示意，“我在欣赏纽约夜景。”

“戴着墨镜欣赏纽约夜景？”

“……”钢铁侠僵了一秒，随即神态自若的抿了一口酒，转身侧对队长，“我就喜欢戴着墨镜看夜景。像你这种上个世纪的老冰棍当然不会了解我们年轻人的时尚。”

史蒂夫耸了耸肩：“好吧……那你要下来吗？鹰眼说要给新人开一个欢迎会。”

“我可以不去吗？”托尼说道，“我可不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好的点子――肯定是座谈会一样的欢迎会，老实说，那无聊透了……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参加这个欢迎会。”他抬高下巴，“毕竟新人不一定希望我去，不是吗？”

“嗨，托尼，”史蒂夫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别这样。他们只是孩子，不能够彻底明辨是非……但我们都知道，那事情不能够都怪你。我们需要你，”他真诚的注视着托尼・斯塔克的眼睛，“你是我们的核心领袖。”

“核心领袖是你。”托尼推了推眼镜，避开了他的视线，“我只是个负责维修装备和管钱的。”

“那就更重要了。”

“……”托尼于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扭过头，“好吧，我没意见――我是说，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毕竟你是复仇者的领袖，而且……我们要尊老爱幼，我可不忍心看一个九十多岁的孤寡老人上上下下跑楼梯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可有可无的新人欢迎会。”他损了一把队长，然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率先往落下走去，“……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欠我一个人情，队长。”

“好吧。不管怎么说，”史蒂夫看着对方的背影，有点无奈地放下手，笑了一下，“谢谢你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