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背后 - 别废话,张嘴吃药 - 爱荔丝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谎言背后

方榆失踪的第三天,枫叶岭全院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由于她的手环定位出了故障,时隔两小时便在毫无关联的地方出现一次,最后干脆凭空在定位系统中消失了。众人翻遍了枫叶岭也没能找出她来,便有人渐渐怀疑她已经逃出了枫叶岭。

在这件事情上,聂护士撒了谎。

最初的闭口不言,注定了之后的出口成谎。

如果说那天蜷在陈子敬怀里是怕懵了说不出一句话,那么之后,便是故意而为。谎言总是越说越顺溜的。从“我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到“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再到“我平时跟她挺熟的,可她失踪真的毫无征兆”,她一面撒谎撇清关系,一面在心里焦灼。

通常情况下,毫无音讯就代表着不容乐观。在红色禁区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方榆只怕凶多吉少。

即使聂护士同她亲密,也不能为她扰乱自己原本的计划。陈子敬与她已然心生罅隙,她不能公然冒险,把自己在枫叶岭的工作也丢掉。这是她手中仅剩的筹码,她抛不得。

聂晴永远记得聂雨的最后一晚。

她连着两天加班,深更半夜从医院里回来,一回家看见姐姐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餐桌前,灯也没开。听见她开门拖鞋的动静才回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晴晴你回来了,肚子饿吗?”

她摇头说不饿。头疼,揉着脑袋去厨房冲了杯桂花红糖水喝下肚,胃里暖融融的方觉好些。她捧着杯子坐到聂雨身边,“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大夜里的不好好睡觉坐这儿发呆呢?”

聂雨只摇头,“就是睡不着,索性等你回来。”

聂晴将她一搂,脑袋枕去她肩膀,“最近还是睡不好吗?早跟你说别去那个精神病院上班,你看你现在,不吃药能睡着吗?”

姐姐温吞应着,她心疼,嘴上却还要喋喋不休:“姐,听我的,早点去辞职不好吗?我知道爷爷最后那段时间在枫叶岭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你想做些什么回馈枫叶岭,这份心意很好。但你已经在枫叶岭做了将近十年了呀,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也该够了吧?”

姐姐不说话,聂晴以为她终于要被说动了,加了把劲,“凭你的学历和工作经验,足以进任何一家大医院啦,虽说薪水可能不一定有枫叶岭高,但总归稍微轻松一点吧?你也可以来我们医院。虽说我们医院人手常常不够,值夜班也就一个人,但总归比枫叶岭轻松点吧?”

聂雨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聂晴没听清,摇了摇她的手指,“姐,你说什么?”

“晴晴,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地狱呢?”

“我不知道,如果有人死后上天堂,就该有人入地狱,不同信仰有不同的说法吧。要我说啊,人死了之后就是一捧灰,修个墓地还占土地面积呢,不如撒海里喂鱼。”

“为恶行、尝恶果的人一定会下地狱么?”

“理论上来说,这世间的所有事都要遵循因果报应的。但毕竟我们只是轮回中摸爬滚打的小蚂蚁,不是掌管命数的主。因果报应到没到每一个人身上,咱们也不得而知,是吧?”

“希望如此吧。”

“姐,你怎么啦?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没事,就突然想到。”

聂晴嗅到端倪,拉着她的手道:“姐,你别胡思乱想。”

“嗯。”聂雨抬起手掌,在她头发上摸了摸,“去睡吧,今天陪姐姐睡一晚好不好?”

“好啊。”她关了灯。

黑暗中,似乎听到身后的人低着头,念了一声“晴晴”。

她回头去寻,那人却低着头步向房间,似乎刚才那一声呼唤只是她的幻听。

翌日,聂雨照常去枫叶岭上班。

当晚,聂晴在医院值夜班未归。

第三天早上,聂晴归家,发现漆黑房间里躺在床上没了呼吸的聂雨。

她的手机卡不翼而飞,消息记录尽数删空。

床边滚着一只曾经装有安眠药的空瓶。

***

陈子敬一再要求她请假回家休息,她不依,同他吵了一架,硬是顶着低烧出现在枫叶岭。方榆的失踪像是一声警钟在她头脑里敲响,有个声音告诉她,真相就在眼前。

对聂晴来说,无论是方榆、陈子敬,还是“自己”,都是可以放弃的。她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永远会优先选择聂雨――即便她的孪生姐姐早在一年前死去。

聂雨出事当晚,聂晴所在的市立医院的监控出了故障,换句话说,她一人待在值班室里值了整晚的夜班,没有一个人看见。

她舍弃了聂晴的名字与身份,做出悲痛不已的模样告诉别人,那个死在自己房间里的,是连续加班、轮值夜班、不堪工作压力而吞多了安眠药一睡不起的聂晴。

“聂晴”离世后,她因为这个巨大打击神情恍惚,无法专心工作,上头批准她一个多月的假期。她就在这个月间恶补枫叶岭的注意事项,工作流程,从姐姐的工作日记中了解到她的同事和负责的病患。

她换上聂雨惯常的穿着,拿起聂雨的工作牌,坐上聂雨上班时必搭乘的地铁,学着聂雨说话时的模样与神态,进入了枫叶岭。

她借着陈子敬的名头一步步往上爬,一寸一寸挖掘枫叶岭不为人知的秘密。

直到如今。

她从未距离真相更近过。

近日陈子敬在处理股权交接问题,无暇他顾。她便要抓住时机。

今夜,她还得去一趟红色禁区。

她必须要去确认,这个阴森的恐怖的无人敢涉足的地方,到底住着一只什么样的怪物。

“砰――”

下一秒,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

陆之屿手上的输液针头还没拔干净,牵扯着输液管和一串药剂袋,狠狠一下拍在桌面,连同一台平板电脑摔过来,将上面的文件震下了桌。总是含笑的男人脸上露出阴鸷可怖的神情,语气森然,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质问她:“方榆在哪里?你把方榆弄哪儿去了?”

聂护士被他的气势镇住,后背猛地装上椅背,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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