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再见故人

相逢一场，即便是敌人也值得在这个月夜里喝一杯。

魏白举杯，“不急。”

两个字已经表明态度，王钰秀也一同举杯，“喝酒。”

逍遥峰的月亮又亮又白，井水带着一些温度，只是夜风扫过，双手就被冻得冰凉。两人默不作声，只有碗筷相撞的声响为整个月夜带来一些热闹。

只不过在逍遥峰待上一天，古雪已经有了留恋，她想饭吃的慢一点，想要碗也洗得慢一点，她想待久一点。

摘掉黑纱的古川一双眼月夜下有着一股和月色一样的宁静美丽，古川想问古雪她还记不记得当初教她洗碗的事情，转念一想，相同的场景她也记不起什么，再问也只是徒劳。

饭间大家都已商量好明日的去出，大师兄会带着古雪、师傅和魏白回断魂林，而她和海喝去九天门，王钰秀回京都，大家相处不过一日，就要分开了。

踏着月光，回去的脚下不依依不舍，这一夜过去，万水千山，不知又是何时才能见到，古川扶着王钰秀去他房间，李清明背着师傅也一同回房，海喝也收拾收拾酒杯不回头地走开。魏白还很清醒，只是满身暖烘烘的酒气。

他的手也暖融融的，牵着她的手，“月色真好。”

只有在魏白面前她才会笑得轻松，“是啊，月色真好。”

魏白深情地看着古雪，她肯定不知道，月色下的她很美，他低下头在她嘴角留下一吻，满足地回房去了。

翌日清晨，大家在山下告别，又是一个好晴天，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分别。

临行前，古雪跑到古川跟前用力拥抱古川，“师姐，尽管我不记得你，不记得所有人，但我的感受是真的，谢谢你。”

古川愣住，随即紧紧环住古雪。

那天她一身红衣出现，带着眼泪，她有着相同的感受，她认为心是不会骗自己的。

“你要好好的，等我们回来。”古川附在古雪耳边。

“好。”

谁能想到再见又是什么光景。

山水一转，又是一程。古川和海喝来到九天门山脚下，她曾发过誓不踏九天门，所以在山脚下住下，遣了一个人送信给管芦峰，剩下的时间就静静等着

海喝懒洋洋地靠在茶楼窗边发呆，古川则是找来块布擦拭她的白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着等着就是黄昏，等着等着就是黑夜，也不见管芦峰的消息。

海喝闲来无事问店家要了酒，也不喝，放在唇边细细闻，过了评价一句，“酒不行。”

古川不喝酒，她的目光也随着他视线，眺望远方，听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喧闹，渐渐困倦，倚着窗沿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知怎地，一直以来她不愿面对的人，想到之后会见面心里没有想象中的烦躁慌乱，反而平静地出奇。

或许不在意了，又或许她已经放下这段过往了。

吵闹的街道让人听着就觉得困，海喝一转身发现古川已经睡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找来一件厚衣服给她盖上。自从见到古雪和王钰秀之后，她心情好很多，也没之前那般沉重。想当初，他和胡吃初见到她，她还是个精灵可爱的女子，身量高挑，眉眼生机活泼，机灵又爱笑，刀剑也使得漂亮，他以为那个女子会一直是那样。

最后还是慢慢沉稳下来，消磨了那份活泼，变得坚韧聪明。

海喝放下酒杯，连着酒坛子一股脑地推得远远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古川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