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他。

但是喜欢郑洛言的人太多了。虽然郑洛言脾气不好，还是有许多胆子大的女生鼓起勇气跟他表白。只是口头表白的被他冷着脸拒绝，递情书的被他扔掉，她们给他送的巧克力最后也都到了我的手里。甚至还有人带自己做的便当给他吃。

他没有跟食物过不去，当场就接过来尝一口，下了个评语：“难吃。”那个女生漂亮又文静，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想过会当面受到这种“侮辱”，一瞬间眼眶含泪地跑走了。

其实她做的菜既然能当面拿出来一定是不会难吃的，只是郑洛言有点挑食。

他看起来高傲又不羁，没人知道他挑食。

但是为了他学做菜的我知道。

郑洛言不喜欢好好吃饭，老是胃痛，原本根本不会做菜的我才兴起了为他学的念头。

我连下课时间都不休息，抓紧时机提前把作业做完，这样才抽出时间来学做菜。任何事情当然都不可能一开始就很顺利。我原本连盐跟味精都分不清楚。切到手指被油烫伤都是常有的事。

一个星期之后，我神神秘秘地把一个饭盒递到他面前。

“什么？”郑洛言随意把烟头按熄，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打开看看。”

他狐疑地打开饭盒盖：“嗯……肉沫茄子？”

“你尝尝。”我连忙把筷子递过去。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他挑起一块尝了一口。

“怎么样？”

郑洛言嚼了几口，没什么波动地说：“还行吧。”

我不免有点失望，“不好吃吗？”

他没回答，倒是盯着我的手看。“楚墨，你手怎么了？”他皱了眉头，“你切到手了？”

“……嗯。”我不太好意思地把手指往后缩了缩。

“白痴。”他毫不留情地骂了我一句，“这样都能切到手。”

我哂哂一笑，也不敢回嘴。

他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茄子送进嘴里，边嚼边说：“你就会做这个？”

“这道菜已经是我做得最好的一道了……”

他也没说什么，但是后来我眼看着他把一整份都吃了个干净。

明明就喜欢，干嘛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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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洛言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并不意味着男生们都不想跟他打好关系。球场上总是需要队友配合。

一群男生在太阳底下尽情挥洒着汗水。女生们聚在一起兴奋地窃窃私语。而我坐在一边，除了球场上肆意奔跑着的那个人之外一概忽略掉。

他奔跑的双腿和摆动的手臂上好像都蕴含着无尽的能量。瞄准目标、奔跑、拦球、投篮，眼眸里映出愉快的光。这项运动真正解放了他。

他应该像一只生而自由的鹰那样翱翔在天空里。而不是让冷漠与尖锐把自己禁锢起来。

一个漂亮的三分。队友激动地伸手揽住郑洛言的脖子。因为赢得比赛的兴奋，他一时也毫无抗拒这亲昵的接触。一阵打闹之后，他终于向着我走了过来。

我递给他一瓶打开的水。

郑洛言接过一口便喝下半瓶。我着迷地看着他的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滑动，汗水从他的发梢上向下颤巍巍地滴落。

剩下的半瓶，他从头顶往下浇下去。

我连忙站起来，拿起毛巾凑向他的脸颊。他轻轻地退开，显得不太自在。

“我自己来吧。”

在他伸手接过我手中东西的同时我轻轻捏了捏手指。

一丝未及的嫉妒滑进我的眼底。

他可以跟别的人勾肩搭背，却不能接受我的亲近么？

可原本只有我能接近的他，身边好像不知不觉就多出来了别的人。

郑洛言参加了学校的篮球比赛。他们的队伍在之前的年级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所有对手。以第一名的位置夺得跟其余年级对抗的机会。

将近十场比赛让郑洛言和队友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男生之间的友谊总是来得快速而纯粹，而作为篮球队的队长，队友们都开玩笑叫他“郑哥”。尽管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再自然不过，但每一次都忍不住嫉妒。

我清楚地知道不管郑洛言愿意与否，他总是可以吸引别人的视线。他是那么耀眼的人，而我的世界那么黑暗而乏味。可我不愿把他的光芒分给别人。

我好像不能忍受别人碰他一下。我知道这不可能，却又忍不住幻想他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