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记挂居在宫外的皇妹,姚怀远心神恍惚。
她或是有小半月没召含嫣那丫头进宫了。
说来也怪,昌王未死前,姚怀远甚少觉察宫闱清冷。到此时,不过是看了一份谢罪的自白书,她就浑身不在自。
这或是古语中所言的唇亡齿寒吧……
沉默过一阵,姚怀远低眉将压在案上的图卷细看。及笄那晚,除了昌王姚念安,她还绘有含嫣的像。伸指拂过卷中略显娇憨的醉容,姚怀远决意去含王府上看看。
料到支会含嫣会废些功夫,姚怀远在命过侍奉在殿外的婢子将铺在案上的画轴收好后,即点妆更衣,携五六宫婢,欣然乘车辇出宫门。
皇城的宫门修得宏伟。嵌着鎏金饰物的巨门似乎在昭示着,门内藏着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奇珍。
姚怀远从罩了九层青纱的车辇里扭头窥看,模模糊糊记起数年前,她与良玉一步一拜,靠近那殷红的巨门。
要是良玉在京都便好了。
想起储良玉此时还在北地,姚怀远不禁失望,却又未将这少有的遗憾流露到脸上。
或是数月后,就能在宫门口迎良玉凯旋了吧?
她该赐何物迎人呢?
斟酌着储良玉归来时的赏赐,姚怀远忽闻宫婢言,已到了含王府。
已经到了?
命宫婢前去敲门,姚怀远敛目。
原以为含王府地偏,谁知不过半柱□□夫,车辇就行到了王府门前。
识得青衫是含王府管家独有的打扮,宫婢快步走到管家身前,道明来意:“辇上坐的是国主……含王可在府中?”
“国主?”知晓了府门前的车辇是銮驾,含王府管家额上沁出了薄汗。
由是姚怀远此番成行前并未遣宫婢提点,含王府中上下无半分准备。
“主子在府中……”知晓宫婢是君王近身人,管家只能小心应付,“但,因昨夜挑灯夜读,主子误了……”
“早膳”二字未出口,宫婢即凌空拍掌,召来近侍八人换轻轿,侍奉姚怀远下辇。
“即是含王在府,姐姐还是速迎陛下离辇吧。”
审慎地与管家多言半句,宫婢转身守回君王轿前,唱和道:“进府!”
尖利的施令让周遭人胆寒。
霎时,含王府众跪倒一片,山呼:“恭迎圣驾!”。
“免礼吧。”
由管家迎着入府,姚怀远有些诧异。含嫣打小守礼,怎会不知出门迎君的道理?莫不是那丫头计较她来得突然,刻意在府门前与她耍性子?
“含王近来可好?”攥着见皇妹的心思,姚怀远心不在焉。
“回陛下。主子一切都好……”小心翼翼地将圣驾带到府内,管家面色不佳。
瞧出管家有旁的心思,姚怀远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的栏杆上,不动神色道:“若是有旁的事,可先去做了……孤一人在此等含王便是……”
“这……”
君王亲临乃是天大的事,容不得含糊。
但……
瞧出君王似是对府中的陈设生出兴致,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意借口烹茶,遣婢子去府外寻人,遂叩头道:“谢陛下体恤。”
“退下吧。”
姚怀远点头应允。
见含王府管家竟是这般托大,随行的宫婢皆是不满。只是碍着姚怀远未发言,几个宫婢也只能跟在姚怀远身后,于含王府中随意转了转。
含王府简朴,并未有什么豪奢的布置。
故而,未多时,姚怀远就失了兴致。
“那主事离去几时?”
盯着院角那一丛丛秋菊,姚怀远问话。
婢子道:“许是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隐约揣测到含嫣不在府上,姚怀远微微失神。
她没想过姚含嫣会不在府中。
依礼法,含嫣及笄前,该是养在宫中的。怎奈她耳根子软,耐不住含嫣在她耳旁说道皇城里寂寥,便纵容了她离府。
宫外百姓不比宫中宫婢知晓轻重。忧心含嫣在外受辱,姚怀远即命宫婢唤来府婢,温声询问道:“含王出去多久了?”
“回陛下。婢子不知……”
跪在地上的府婢如惊弓之鸟,抖得像筛糠。
“怎会不知呢?”瞧出府婢面色有异,侍奉在一旁的宫婢赶忙抢在姚怀远开言前将府婢扶起,循循善诱道:“妹妹你且安心说,陛下不会与你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