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戏不好演
然而戏不是好演的，为人臣子多年，本能压倒一切。比如一进客厅，楚尚书直接请凤绫音去坐主人的位置。
凤绫音微笑以待：“这个位置是姑姑的，我怎么能随便坐呢？”
“陛下，这栖凤的一切都是您的，主人的位置也该由你来坐。”楚尚书连忙道。
楚秋寒连忙把楚尚书推到主位前，按着她坐下，无奈道：“姑姑啊，你就坐下吧，就这一次而已，好吗？来人，上茶。”
凤绫音有记忆以来是头一次给人奉茶，她感觉还挺新鲜的。接过下人手里的茶后，就双手捧茶弯腰奉上。
“请姑姑喝茶。”
楚尚书见此连忙喊道：“不用多礼。”
凤绫音这才抬头，只看见楚秋寒捧着茶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本来是紧张的，没想到楚尚书比她更紧张的，弄得她反而不紧张了。
楚秋寒不禁问道：“姑姑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楚尚书干笑道：“没有啊，我人老了，为了遮住那些皱纹，就多擦了点粉嘛。”
“怎么会呢？姑姑一向包养得当，皮肤好着呢。”楚秋寒道，“对了，堂姐她们还没回来吗？”
“没有呢，也不知道到哪儿疯去了。对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我去厨房吩咐他们再做几个你和陛下喜欢的菜。”
“也好，那我和陛下就先过去了。”楚秋寒说着就带凤绫音去了楚家吃饭的大厅。
见他们俩都走了，楚尚书连忙拉住府里的管家道：“你等会儿就去门口守着，要是看见小姐姑爷公子他们回来了，通通拦在门口，别让他们进来，让他们在外面吃去。”
“是。”管家连忙点头。
楚尚书想了想又道：“还有啊，把后院通往前院的门锁了，别让那几个男人出来，再吩咐人去厨房炒几个秋寒喜欢的小菜。”
反正陛下不挑食，随便炒什么都可以。
“是。”
楚尚书这才松了口气，朝饭厅走去。说实话，她都演得这么艰难了，她那些女儿女婿儿子夫婿就更应付不了了。这戏还是让她一个人演吧，免得大家吃饭都食不下咽。
她知道楚秋寒是一片孝心，也知道凤绫音是真心奉茶的。堂堂一个女帝能为了后宫一个公子做到这个份上，足以说明她对楚秋寒是真心实意了。
楚尚书在欣慰的同时就更担忧了，楚秋寒是她养大的，她心里清楚，这孩子在外头放荡过了，对感情虽然认真，但是心静不下来。要他长期待在同一个地方，那跟坐牢也没什么分别。
若是日后楚秋寒有负圣恩，那她又要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为人臣子还真是两难，楚尚书只觉得头疼得很。当初楚秋寒为何要进宫呢？难道真如他所说，对陛下一见钟情所以进宫重逢？
唉，罢了。等会儿再找个机会与秋寒单独谈谈吧，对于这个侄子她实在放不下心。
楚尚书走进饭厅，只见楚秋寒正在给凤绫音介绍四周墙上贴的字和画。楚尚书瞬间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一个洞自己钻进去。
那些字画都出自她之手，平日不觉得什么，甚至还经常洋洋自得。可在凤绫音面前她真的不敢自夸在，那是一国女帝，有什么好字画没见过啊？
更可怕的是，她那个不孝的侄子还要把她当初将字画挂上去时说的话告诉陛下，这叫她颜面何存哟？
比如此刻楚秋寒正指着一幅画道：“陛下请看，这幅是五谷图，上头画了稻、黍、稷、麦、豆五种粮食，姑姑说这意味着五谷丰登，要我们珍爱粮食，常想社稷。”
凤绫音笑道：“楚尚书果然是忧国忧民，吃饭都不忘黎民百姓。”
她看着那幅五谷丰登图心想，这楚尚书书法不错，画工也还行，就是布局太差。纵使将五谷都画得惟妙惟肖，但是就五根画得生动形象的粮食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有什么意思？
可她毕竟是长辈，凤绫音也不好意思当着楚秋寒的面说这画画得不好。
楚秋寒笑道：“当然了，在我们楚家吃饭规矩也不少呢，首先碗里一定不能有剩饭。”
楚尚书听后觉得自己头发都要被吓白了，她确实在家里定了不少规矩，可那都是约束她自己孩子的，她哪里敢管陛下碗里有没有剩饭啊？
“碗中白饭，粒粒辛苦。楚尚书这条规矩立得很对，怪不得你吃饭总是吃得很干净。”凤绫音笑道。
“那是自然，姑姑一向教导有方。我那几个堂姐在姑姑的教导下都十分出色。”
“楚尚书有个女儿在吏部任职吧？朕先前见过几次，不论相貌谈吐还是办事能力都十分出色，确实很好。只是……”凤绫音回头看着楚秋寒笑道，“楚尚书既然如此教导有方，那有没有教过你不能偷人东西啊？”
楚尚书想，这当然有啦！她一直都教导楚家的几个孩子不能偷不能抢，要老老实实做事，规规矩矩做人。可似乎只有楚秋寒长歪了，大概是江湖里野的，被他那个师父惯出来的。
但是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偷东西吧？楚尚书觉得她这个宝贝侄子虽然皮了点，但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楚秋寒正和凤绫音聊得高兴，没注意到楚尚书就在外头，便笑道：“当然有了，我姑姑是绝不容许自己孩子去偷去抢的。奈何我这一身飞贼的功夫都是我师父交出来的。我姑姑她不知道，不然她非打死我不可。”
“是吗？你师父他……”
凤绫音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瞥见拿着根藤拍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下意识地把楚秋寒拉到自己身后，这儿又没被子，楚尚书拿着那玩意儿进来只可能是拍楚秋寒的了。
大概是方才他们两人的谈话被楚尚书听见了吧？早知道楚尚书就在外头，她就不问这个了。这下完了，又让楚尚书不高兴又让楚秋寒挨打的，这顿家常饭还怎么吃？
“楚秋寒！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出来！”楚尚书举着藤拍吼道，“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育的？你娘临死前又和你说了什么？我楚家后人怎么能去做那等偷鸡摸狗之事？你所作所为对得起我楚家的列祖列宗吗？”
楚秋寒站在凤绫音身后，很没底气地回了一句：“对不起……”
凤绫音无奈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