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穆封把她的话听在耳里,是陈夫人把甄氏同琳琅给赶出去,如此说来,便是合理的,陈家书香门第,也是讲礼仪讲规矩的人家,断然不会做出把救命恩人赶出去的无礼之举,想来,是实在气不过琳琅腆着脸去攀关系,他眼神微变,视线落在甄氏的脸上。
甄氏一直在观察着他,眼见穆封眸光喷火的看着自己,立马上前垂头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贸贸然的要琳琅也去认亲,我以为只要认了亲,丞相夫人多少不会再怎么看不上琳琅,这事全怪我,现在把九儿都拖累了!”她说着就埋头痛哭起来,哭的好生可怜,像风中摇摆的柳树,仿若受不住任何打击会随时倒下:“我该如何是好,我苦命的琳琅!”
瞧她认错的速度,再看这认错的态度,似乎她没有错,但作为母亲她是识大体便一肩全担了过去,左边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右边是一脸没有任何表情的女儿,穆封是有气也撒不出,再也顾不上自己不知在何处的青云路,大女儿认亲走不通,只能一门心思的欢心二女儿的婚事:“你就别哭了,琳琅的事想想其他的办法!”
显然甄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通天,眼见问罪穆九歌无望,话锋一转,眼泪一流,若有若无的把问罪穆九歌之事变成了解救穆琳琅,穆九歌在旁冷笑着甄氏自导自演的这出戏。
甄氏并未就此罢手,她抽抽搭搭的说着:“老爷,你与丞相大人同朝为官,早年时也颇有交情,不如你去问问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是一家之主,只要丞相大人应了,丞相夫人焉能不应。”
甄氏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绕来绕去,原是打的这个主意,但穆封的脸上有些为难,他下意识的用力去推甄氏,他若应了脸面何在。
即便穆琳琅是穆封最疼爱的女儿,穆封也不能为做出这点小小的牺牲,穆封的薄凉,穆九歌看在眼里,硬忍着才没有甩袖而去免得看了这一幕脏了自己的眼。
甄氏同他做了小半世的夫妻,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薄凉,她擦了擦眼泪儿,一脸决绝的咬牙说道:“罢了罢了,也不让老爷你为难了,若司马家真的言而无信不娶琳琅,为了老爷的名声,为了穆家的名声,我亲自送琳琅上路让她一了百了。”
穆封被她吓了一跳,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决心,能说出这样的话穆琳琅毕竟是他如珠如宝相待的女儿,一时心口绞痛不已。
甄氏见他态度有所变化,如果自己再加把火,很有可能就大功告成,但唯恐穆九歌坏她大事,泪眼汪汪的看着穆封哀求道:“老爷,咱们去看看一起去看看琳琅,多多陪陪她,若真到那一天,我们就要同她阴阳相隔了。”
穆封也被她说得颇为伤感,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酸,任甄氏牵着他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头。
穆府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作罢,陈家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上场。
书房内,一排蜡烛,陈夫人的面孔模糊不清,但她的话却异常坚决:“我是绝对不会收穆家姑娘做女儿的,咱们有霏儿一个就够了。”
陈鞘显得很无奈,怒指着自家夫人叹息道:“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
“那你怎么也听不懂我说的话。”陈夫人怒火更盛,她怒气冲冲的看着陈鞘,一双眼似能喷火:“我同你也说了,那穆家就是一池浑水,甄氏不守三从四德,心地歹毒,她教出的女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惯会装模作样,还有那穆九歌也是个心思深沉的,咱们好端端的,干嘛去招惹那么一户人家,今日的事,我也同你说了,这还要不还要脸,居然还敢让我收穆琳琅做义女,她可是害我女儿的凶手,我没把她们母女送衙门正法已是仁慈,她们不知感恩还要来继续恶心我。”
陈鞘心里也不爽快,却有不得不收的理由:“话虽如此,可……”
“可什么可,我是绝对不会引狼入室,害了自己的女儿。”陈夫人说完把头一扭,似是再也不愿听他解释。
陈鞘绕道她面前,好言相劝:“可夫人,那位的话我不能不听啊!”
陈夫人怒瞪他:“咱们女儿的命就不重要了,你不要忘了是谁害你女儿落水,险显丢了一条命!”
“我知道!”陈鞘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可咱们女儿现今不也好好的没事么!”
陈夫人眼睛一眯:“虽说穆九歌救了她,可在我看来,很有可能还就是她的阴谋,让我们感激她,好借我们的手去对付甄氏。再则,霏儿能逃得了这一回,能逃得了第二回么,他们穆家就是个龙潭虎穴,咱们一旦牵扯进去,难保不准,以后她们还会故技重施害霏儿,你说到时该怎么办?”
陈鞘不以为然,还在试图劝说陈夫人:“那你就多多看护些,咱们虽然认下穆九歌,但也尽量不要过多的同她来往,小心避过她就是了。”
陈夫人也不认同他的观点,拔高嗓门反驳他:“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日日防贼的?”
“可若收下穆九歌,日后前途无量,翰林院再清贵有何用,官阶不高,油水不肥,你是知道的,进内阁是我一辈子的梦想。”陈鞘想想不免有些激动,便有些责怪起陈夫人:“你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穆家的条件虽然无礼了些,但你可以暂时应下,等我回来再商量,不该把人家赶出去,且不说太失礼,我与穆封同在翰林院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难堪啊!”
陈夫人自顾自的喝茶,她决意如此,也不再搭理他。
想想到手边的机会就因自家夫人的一时冲动,就那么没了,他后悔无比,但也只能耐心性子与她分析利弊:“夫人,认个义女做阁老这个买卖不亏!再则,听说穆家二女很有可能会嫁入丞相府,咱们收了她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夫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小的同小的纠缠不休,大的同大的不清不白,司马家同穆家真是……”
“夫人,祸从口出。”陈鞘吓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忙用手去捂她的嘴。
陈夫人未曾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后背也沁出一层湿汗,夜风窗外吹进来打了个寒颤。
陈鞘收回手抹去自己脑门上冷汗,叹道:“夫人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不要做鸡蛋碰鹅软石的事,那个人咱们得罪不起。”说着,又用手推了把略有些失神的陈夫人,道:“明日,你再捎信问问那穆九歌,务必要她认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