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允澹小乐他……”
看着允謇蠢椿鼗氐淖吡撕眉柑耍脸盆水也换了好几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床边眼巴巴的瞅望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顿挫感瞬间从胸腹中油然升起。
许信阳闷闷的垂下了头,黑色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躺在床上脸色青灰的顾常乐,深邃的目光充斥着满腔的忧心,以及难以言喻的心疼。
纵然他口口声声的扬言自己与我并不相识,也不想认识,但最後那半句“恨不得从未认识”,却如一支飞驰的利箭,深深的戳中了许信阳瞬间收缩的心脏,整个人懵懵然的同时也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认真审视自己的过去。
过去,对他来说,曾经是遥不及手,可如今,却又近在身旁。
虽然不晓得自己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麽,但他从允搴凸顺@值目谥猩钌畹母惺艿焦去的自己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他们从不承认。
他心里暗暗地怔动,然後回过神深深地看了看顾常乐。
或许,他就是自己一直所追寻的答案。
也或许,只有他才能解答自己的所有疑问。
可眼下,从小乐的口中,大概,再也得不到关於自己的任何资讯,毕竟他不愿提及过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不愿面对。难道是以前的自己做了什麽很过分的事,与他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使得他如此的厌恶自己,甚至是憎恨……
原本想过後问问允澹毕竟也只有他还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来,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仅难以启口,而且从进门起,允寰鸵恢北磷帕常连一个字儿都不愿与自己多说,恐怕在他的心里,早就落下了“祸害”二字的罪名,不但在以前伤害过小乐,而且现在也是。
无论怎麽样,从顾常乐倒下的一霎起,许信阳终於可以打心底肯定,眼前之人,顾常乐,就是自己过去的一部分,甚至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许信阳深深地吸了口气,咬了咬牙,上前走了三四步,小心翼翼的探问:“允澹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允迳晕⒌耐O铝耸郑抬眼轻轻的瞥了他一眼後,又低下头瞅着手中刚刚换下来的毛巾,沉默了许久,才徐徐地说道:“许先生,请你让我过去一下。”
怔了一怔,神色尴尬的许信阳,失落的垂下了头,身体往左微微的一侧,让允遄吡斯去。
紧蹙眉头的允澹看着病发的顾常乐,心里隐隐的忧愁着。虽然担心着少爷,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少爷与许信阳之间的相处。有句老话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当初以为许信阳的到来,少爷或多或少可以好点儿,如今非但减轻,甚至是……看来有些事不是真的都如自己所愿。
允蹇始有些许後悔,可是後悔再多如今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毕竟,对於他们来说,不亲自面对,不亲口说出来,而像这样一直逃避下去,永远都是一根刺。
这道理,谁都知道,可是做与不做,却是另一码事。
熟络的把毛巾放入脸盆中,轻轻的揉搓了几下,使劲的拧干叠整齐後,又轻轻的放在顾常乐冰冷的额头。半弯着腰的允迳焓忠春昧吮蛔樱然後侧头转眼的瞧了瞧一直站在床脚边怏怏的许信阳,又回过头瞅了瞅顾常乐,淡淡的开口说道,“许先生,不用担心,少爷他没什麽,大概是胃病又犯了。”
“怎麽不找医生过来瞧瞧?”许信阳紧张的追问。
“少爷他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使叫来了医生,也只不过是开点止痛药和胃药而已,况且,现在,少爷他需要的是静养。”
愣了一愣,许信阳吃痛的咬着下唇,抬头望着眉头依然紧蹙,似乎很难受的小乐,心疼的问道:“小乐他,以前,是不是经常犯病?”
“少爷他以前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连一丁点的毛病都没有……”尘封多年的记忆,似乎被窗外偷偷钻进来的北风一页一页的吹翻,允彐告傅览吹纳音也渐渐地变得悠远而深长,“……直到八年前,少爷他,少爷他……”
说着说着,允宓纳音忽然抽泣般的嘶哑。
同时,眼眶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光。
八年前?
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
太多太多的疑问,错综复杂的缠绕着心头,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紧紧的束缚着自己。
他希冀般的注视着允澹希望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更多关於顾常乐的事。
只可惜,身体颤抖的允迦刺手擦了擦眼睛中的泪光,就再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整个阁楼,刹那间,只余下蜡烛燃烧的声音。
霍然醒来的顾常乐,脸色依然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更是苍白乾裂。
他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浅蓝色的眼瞳空洞无神,茫然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顾常乐呲着牙咧着嘴的倒吸了口冷气,然後缓缓的挪动一下发麻已久的手臂,却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许信阳的胳膊。
只见他睫毛微微的颤动,迷迷糊糊的撑开了一条眼缝。他慢慢地坐直了身体,伸手轻轻的擦了擦朦胧的睡眼後,抬头往床头的方向一望,混沌的视线刚好碰到了顾常乐,顿时一扫疲惫的脸色,惊喜的说道:“小乐,你终於醒了!”
小乐?
神色微微的一怔,但很快就缓了过来。
他双手吃力的一撑,慢慢地坐直了身体,後背紧贴着许信阳刚刚放置好的枕头。他侧着头,微微的抬起了双眼,静静的凝视着许信阳过於刺目的笑脸。
他,是不是都想起来?
还是,随口而出?
许信阳并没有发现顾常乐神情中的异样,而是满心欢喜的注视着他,关怀倍切的与他东拉西扯。说着说着,猛然才想起来蜡烛的灯光早就灭了,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亏自己还说得这麽久,还这麽的兴奋,真真一点也没察觉到。於是他顿了一下後,就站了起来,打算去换根新的蜡烛。
一开始,当顾常乐抱回了床上的时候,许信阳还特意四处查看,看看阁楼的灯在哪儿,开关在哪儿。可是允迦锤嫠咚,阁楼里面没有灯也没有电,只能靠蜡烛点亮整个卧室。他十分诧异的追问允澹但允迦词谗嵋膊桓嫠咚,仅仅用“老房子”的藉口打发。
心里存有种种疑问,但只能埋在心底,或许有朝一日,当真相大白之时,才会明白。
半躺在床上的顾常乐一看到他起立的动作,就知道他的下一步。他了然的说道:“蜡烛,就放在书桌的最後一个抽屉里面。”他伸手指了指正对着窗台的书桌。
走了过去蹲下身,拉开了抽屉,果然看到最上面的一盒还没开封的蜡烛。许信阳轻轻的拿了出来,发现盒子的底下粘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他抬眼看了看顾常乐,又低头瞅了瞅手中的纸张,心里犹豫了一下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旺盛的好奇心拿了出来。
原来是一张画纸,画的似乎是梵高的《向日葵》,大概是年代久远,画纸早就发黄起斑,而且用的又是铅笔,看得更是模模糊糊,特别是边角上面还有一圈残留的焦黑印痕,好像曾经被火烧过似的。
翻转一看,许信阳整个人瞬间僵住。
见许信阳找了这麽久,顾常乐忍不住的开口,“找到了没有?”
闻言後,震惊不已的许信阳赶紧的回过了神,快速的开封取了根白蜡,然後把东西统统都放好原位,就站了起来。
神色怔忡的许信阳,双手瑟瑟抖动个不停,划了好几次,依然没能点起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