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chapter49
越是希望时间慢一点,时间就越是流逝得飞快。
从早上七点半到八点,楚愈痕的电话响了五六遍,皆一一被他挂掉。
青晨像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黏黏呼呼哼哼唧唧的,不想让人走。
第七个电话进来的时候,楚愈痕还要挂,被她制止了,让他还是接吧,该来的总会来,不接电话也不是办法。
男人笑笑,揉揉她毛绒绒的后脑勺,接了电话。
野牛在那端咆哮:“本来不想打扰你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你看看几点了哥?你不能从此君王不早朝啊,还回不回家了?再晚就赶不上除夕的年夜饭了,我看你干脆留在北京过年得了。”
强子在一旁说:“要实在难舍难分,我们帮你把小青晨拐去咱杏儿林算了。”
“扯淡,就来。”楚愈痕哑着声平平地说扔下几个字,挂断电话。
看了怀里的人片刻,他说:“你再睡会儿,我叫餐到房间里,你吃完再回去。”
“你不能跟我一起吃吗?”青晨眼巴巴地开口,眼底还带着点可怜兮兮。
她最会往他最软的地方戳,他也最怕她这样的表情,娇得人没脾气。
楚愈痕没说话,在手机上软件上点了些吃的,从屋内各角落把衣裳拾回来,给她穿上,也给自己穿上,然后起身洗漱。
青晨穿着毛拖站在他身后,突然就成了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哀怨的姑娘,一颗心七上八下,慌乱得很。
“你们年后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那厢用热水打湿新毛巾,自己洗了把脸,再摆了道水,拧干,也给她洗了个脸,说:“元宵过完。”
半个多月呢,好久。青晨更伤神了。
过不多时外卖小哥就送餐来了,她开门接过吃食,一一摆在桌上,跟楚愈痕默默地吃着。
楚愈痕吃东西很快,三两下就解决完一顿饭,她则吃得比任何时候都慢。
他也没催,抱着双臂目不转睛望着她。
其实青晨根本没什么胃口,只是想争分夺秒地跟他多待一会儿,最后实在被盯得不自在,终究还是放下碗筷,说:“那你走吧。”
句句都在提你快走,句句都是舍不得你走。
楚愈痕神色复杂,把剩菜剩饭收拾好,看了一眼时间,又看看她,问:“跟我去工作室吗?”
她当然愿意去,即便知道总有分别的时刻,可突然又多出点在一起的时间,那感觉简直比中彩票还兴奋,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昨晚他们来开房时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简单整理好就下楼退了房,楚愈痕开车直奔工作室。
到的时候野牛跟强子坐在行李箱上抽烟,直勾勾望着他二人,都没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懂的都懂。
青晨没解释,楚愈痕更解释不着,闷声把她的大提琴拿下来,再把行李都搬去车上,关上后备箱,视线重重落在她身上,说:“真走了,你锁店门。”
雪早就停了,冷风里的阳光也没什么温度,却很刺眼,要是没外人在,青晨估摸着那会儿得哭出来。
她“嗯”一声,嘱咐:“你们路上小心。”
强子钻进驾驶座,他未婚妻在副驾,野牛则自觉地进了后座。
楚愈痕一手扶在车门上,看着她,目色深深:“过来一点。”
青晨走过去,他视另外三人于空气,搂着她,低头,含住她的唇,将所有的不舍和眷念,都寄托在了这个力道很重呼吸很热的离别吻里。
“啊啊啊……老子也要找个女朋友!你们这一个个的。”野牛在车里手掌张开捂着眼睛瞅着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恋爱的酸臭味。”
车外,楚愈痕放开了青晨,揉揉她的后脑,嘱咐“回去注意安全”,终是钻进了后座。
雪白的公路上多出两条直直的轧痕,黑色轿车逐渐远去,只留青晨定定地站在原地。
热恋期的每一场分别,不论时间长短,都像被抽皮剥筋,往往带着不t可言喻的疼。
此时此刻,仿佛离开的不止是他,青晨的心也跟着飞走了,空落落的,就这须臾已经开始牵肠挂肚。
他们走后,她也没在店里待多久,回家前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水电有没有关。
回到家,父母都在,爷爷也被接过来了。
也是那会儿青晨才知道,为了方便父母处理工作,他们今年不在家过年,要飞德国,连爷爷的出国申请都批下来了。
所以,全家出动。
这突如其来的行程变化,直到青晨上了飞机都没缓过神来。
几千米高的天空蔚蓝如壮丽波澜的画卷,她靠着窗,脑中反复回荡着昨晚楚愈痕的那句:烟能戒。你,我戒不掉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庄妍从一本时尚杂志里擡起头,侧眸看她。
母亲一直是个独立清醒又知性的大美女,人到中年,依然风韵不减,气色好得不像是她妈妈,倒像是她姐姐。
青晨笑笑,把头歪在她肩膀上,心血来潮问起了她跟爸爸年轻时谈恋爱的事。
庄妍说,她跟青靖川算是政商联姻,婚前没有所谓的爱情,是婚后才建立起来的感情。
“您确定,那真的是爱吗?”清晨狐疑道。
“别人我不知道,我跟你爸爸,是爱。”母亲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