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愿意,嫁给我么? - 换魂书 - 江易千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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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你愿意,嫁给我么?

苍柘低下了头去。

若说之前我还想不明白他们绑架我的意图,这话一出,纵是我再迟钝一些,也定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借由绑架,来试探苍柘对我的心思。

意识到这一层,我脸登时一红,然凝神往外看去,苍柘却仍是清清冷冷平平淡淡。

他们兄弟未聊太多,末了,祁羽连道:“你与三皇子相识比我更久,你该清楚,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你们婆婆妈妈!”

苍柘淡然笑开:“我知道了!”

于是这一场绑架就这样匆匆结束,祁羽连让出了路来,君华轻叹一声,似对苍柘的行径有些不满,可他也未说别的什么,在苍柘推门进来时解了我的穴道。

也不知是看到苍柘过于激动,还是这一段时间被封住了静脉让我身体僵硬,总之,在他到我面前的那一刻,一向能跑能跳的我竟双腿一软,身子直直地像前倒去。苍柘伸手扶住我腰身,我便自然而然地摔进了他怀里,这样看来,像极了投怀送抱。

我的脸更红了,然旁边的君华与门口跟着进来的祁羽连似乎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们相视一笑,皆跨步往外去了。我忙支着身子想要起来,苍柘借了我一把力,边扶着我边轻声道:“以后还需小心一些。”

我正好站起身来,他又道:“纵是熟人熟地,也需多留个心眼。”

我讷讷点头:“我知道了。”

苍柘带我回了祁延门,离开那个破屋时祁羽连说是在那门中待了太久,已经不想再去了,君华则表示,远在天边的皇帝派人来寻他,他必须得回去了,末了,他不无感慨地说了句:“这一次,大约是无论如何推不掉了!”

这里离祁延门并不远,回去的路上,苍柘与我将这些事说了个清楚。前日他送完宾客,回屋子后让我寻我一道用膳,然下人找遍了整个祁延门都未看到我的踪影,其间祁羽连一直闭门未出,君华则已借口回京有了完全合理的不在场理由。他本未怀疑到他们身上,只以为截我是那对“我”情根深种的景恒或者是那见我“水性”而对我颇有微词的景世关,又或者是在他接替门主之位后君华下令放了的颜卓琳的师父左赤峰。

说起左赤峰,就又不得不长篇大论解释一番。他是颜卓琳的师父,可他一直筹谋的却是要从她手上夺得龙纹令,这一点我与颜卓琳皆未想得明白,龙纹令明明在我手里,她对它一无所知,可左赤峰却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无论我们怎么否认,都始终不信她不知它的下落。

起初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师傅的角色,每年都会将颜卓琳接到赤霄门中,或者会专程去京都颜府住上一段时间,据颜卓琳所说,她爹颜石清与左赤峰甚不对付,一向装作和颜悦色的他,竟从未给过左赤峰好脸色,而左赤峰也似半点都不在意,对颜卓琳始终如初。

变故发生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她知道了左赤峰对她有所企图,亦知道熙儿一直都是左赤峰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加之对景恒的底细也刚好摸了个通透,一时情急之下就逃出了京城。颜石清派人来寻她,在荀安城中碰了头,她与他打了一场,在逃跑途中无端与我换了魂。之后的事情我便都知道了,左赤峰仍是装着一派恩师的模样,只是据颜卓琳所说,他以前即便是装,也从未装得对她那么亲近过。

也就是说,颜卓琳十五岁以后,他对她的好更上了一个台阶,尽管后来知道,他那都是为了龙纹令。为了龙纹令,他甘愿扮演一个完全不是自己性格的人,亦为了龙纹令,在苍柘介入,各名门大派皆追逐我时,他不惜拉下身段与祁鼎合作。后来也是因苍柘,祁鼎单方面中断了与他的合作关系,他气上心头,却也还将重心放在我身上,后来在西沙城外,他试图杀掉苍柘带走我,可君华的介入不但让他的设想落了空,还一并将他送进了牢狱。

君华是朝中的三皇子,而祁鼎是三大门派之一的赤霄门中名闻天下的长老,无论是前朝还是当今,世间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便是,若没有直接冲突,朝廷与江湖皆保持一种不近不远相辅相成的关系。也就是说,君华的这一行径,已然违反了规矩了。

好在他是皇家,后台硬得那不是一点点,在抓到左赤峰后,他派人封锁了消息,且伪造了左赤峰已前往赤霄门的痕迹,其后又让那行径不知所踪,以至左赤峰被关押那么久,赤霄门中人都未怀疑过武功高强的他其实早已沦为阶下囚。

然关押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赤霄门能成为名动江湖的三大门派之一,也绝不是轻易可以糊弄的,遂在祁延门中事了,苍柘名正言顺地坐上门主之位之后,他便命人将其偷偷地放了。在关押他的那段时间里,君华也派人对他进行过审讯,无非是想弄清楚他为何笃定龙纹令的去处,以及他又为何那般想要龙纹令。然左赤峰嘴闭得格外紧,纵是让他受了皮肉之苦,他也未曾交代半句。

君华与我说这些时微带着歉意,我却未觉有多难受,毕竟他于我也不过匆匆过客,而我当初因他而形成的难过,顶多也只是因我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信错了人。

君华见我没什么反应,倒是有些不解道:“你倒看得开,自己的师父如此居心叵测,你却连半点怨怼都没有,难得啊难得!”

我嘿嘿一笑:“那是我心眼儿好!”虽然我想说的是,他根本不是我师父,我对他,本就没有任何情感,在我眼里,他和祁鼎,和颜石清,和景世关,本就没有半点区别。

想到这些,我轻叹口气。彼时我与苍柘正走到祁延门门口,苍柘微微侧身,浅声问道:“怎么了?”

我颇有些感慨回:“倒也没什么,就是想到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像梦一般。”

苍柘挑起唇角,却是立住身形,黯然地往里面望了许久。正是黄昏,绯红的霞影映在他绯红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照得红润又喜庆。

这与他一道用了晚膳,是他亲自做的,用他的话说,以前他都是自己做饭给自己吃,这忽然之间有了许多人伺候,他很是有些不习惯。因时间紧,饭食并不丰盛,我却吃得相当满足。待酒足饭饱,我起身告辞离开,他却也随我起身道:“我送你吧!”

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我应了。

两人一并走在蜿蜒的石子路上,已逼近年关了,虽未下雪,天却比前些日子还要冷了几分,我缩着身子抱着双臂,双手来回摩挲着,试图让自己的身子暖起来。苍柘自然地伸出手,他宽大的衣袖覆在我身上,身上顿时暖了许多。

我仰起头看他,他的轮廓依然分明,映在眼里赫然一副绝美的画。

他微微别过脸来:“走吧!”

面上一热,我立时回过头来,视线便一直胶着在脚尖再不愿离开。

我们就这样走了许久,期间我不好意思开口,苍柘却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两人之间便只剩了萧索而过的风声。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容易胡思乱想,祁羽连与君华截我时,并没有其他的目的,苍柘一到,他们甚至连话都未说就极自觉地将我放了。且听祁羽连那意思,他的所作所为,某种程度上也是为苍柘着想着的。

为苍柘着想,又与我有关,除了试探他对我的心思,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可若真如我所想,那么他们,到底试探出了怎样的结果呢?他若心里有我,又怎会到现在半句担忧暧昧的话都不说,可若没有,他又怎会明知我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仍然孤身前去救我?

正思量间,苍柘忽然顿下脚步,我收回思绪,才知时间已过去许多,刚刚灿烂的晚霞早已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层层铺叠开的夜色,宛如谁的床前,那层层落下的纱账。

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住的地方离主殿有些距离,可我们用膳却是在门主待客的偏厅之中,那里便比主殿近了许多。而今这短短的距离,我们竟从黄昏走到夜幕,这该是走得有多慢?

“十一……”苍柘低唤一声,听得我心中一个咯噔。明明是很俗气的名字,可从他嘴里喊出来,却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甚而觉得,这样一个简单的名字也莫名具备了些韵律。尤其是当他声音裹了些情绪时,便愈发显得含情脉脉,以至我每每听着的,都会莫名有种羞涩的感觉。

他垂眸看向我,眼中波光几番辗转,方沉沉道:“或许我这样会显得唐突,可是……”他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吐了口气,仍是那般冷冷清清道:“你愿意……嫁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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