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火初燃迎娇女[番外]
麟火初燃迎娇女
赤麟旧地的熔泉灵室，此刻已化作一片鎏金幻境。
石壁上的温麟玉矿似被唤醒的星辰，溢出的赤金光点不再是零星飘落，而是凝成连绵的光带，顺着熔泉蒸腾的水汽盘旋上升，在穹顶交织成细碎的火纹天幕。
灵室中央，熔泉咕嘟作响，水面泛着一层金红光晕，水汽中混着温麟玉特有的清润气息，与夜燎身上赤麟妖力的暖香交融，在空气中凝成淡淡的金雾，连石壁上垂落的藤蔓都被染成了赤金色，叶片边缘挂着的露珠映着光，像缀满了会发光的碎钻。
灵室中央的雪白兽皮软垫旁，夜燎以赤麟真身蜷卧，丈余高的身躯上，鳞片泛着莹润的琥珀光泽，每一片都像被麟火细细打磨过，在暖光中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他的墨色鬃毛被水汽蒸得微微发亮，沾着细碎的金光，每一次呼吸，都有米粒大小的火星从鼻间溢出，尾尖的火焰不再是往日的柔和摇曳，而是带着规律的明灭——亮时如跳动的烛芯，暗时似酝酿的星火，与腹中即将成熟的灵核形成奇妙的呼应，连周围漂浮的光带都跟着同步起伏。
林君离坐在软垫旁的矮凳上，指尖轻轻贴着夜燎脖颈的鳞片，能清晰感受到皮下灵核传来的强劲脉动——比十二个月前初孕育时，不知沉稳了多少倍，像是一颗被温水浸润了许久的种子，终于要破土而出，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蓬勃的生机。
他另一只手握着夜燎的爪子，那布满厚鳞的爪尖此刻格外温顺，偶尔会轻轻蜷起，蹭一蹭他的掌心，带着依赖的暖意，爪心残留的麟火余温，将他的指尖烘得暖暖的。
“快了吧？”林君离轻声问，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期待，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蹭过夜燎鳞片上的光纹。
十二个月来，他每日守在灵室旁，清晨去熔泉接带着玉矿灵气的晨露煮茶，午后坐在案前读《楚辞》给夜燎和腹中灵核听，傍晚采来后山的灵草晾晒——看着夜燎的妖力一点点与灵核相融，看着温麟玉在腹中从微弱光点凝成透着轮廓的实体，此刻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刻。
夜燎微微擡了擡头颅，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灵室的金红光晕，更映着林君离的身影，声音带着赤麟真身特有的厚重，却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嗯，灵核在发烫，像揣着一团小小的麟火，应该就在今日了。”
他顿了顿，巨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林君离的肩膀，鬃毛扫过脸颊，带着暖融融的痒意，“别慌。”
正说着，灵室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喧闹声，阿糯清脆的嗓音混着灵音的鸣唱，隔着石壁都能听得真切：“君离哥哥！夜燎哥哥！我们来啦！”紧接着，是林夫人带着笑意的叮嘱：“阿糯慢点跑，灵室门口的青石板滑，别撞着门槛。”
林君离笑着起身，刚拉开灵室的门，金红色的暖光便顺着门缝涌了出去，将门外众人的影子染成了金边。
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阿糯穿着粉裙，裙摆沾着山间的草屑，手里捧着两顶刚编的桃花花环，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身后跟着扑棱着翅膀的灵音，青蓝色的羽翼上落着几点金光，爪子上抓着一罐用槐花蜜封好的瓷罐，说是给宝宝的“见面礼”；狐婆婆拄着菩提子拐杖，杖身泛着淡绿微光，身边的阿玲婆婆提着装满安神草药的竹篮，篮沿还挂着几支带着晨露的蕨类植物；雪猿君扛着块半人高的晶莹冰髓，冰面映着灵室的光，冒着丝丝凉气，说是怕灵室太热影响灵核孵化，特意从雪域带来的；毒蛟则捧着一颗泛着幽蓝光泽的蛟珠，珠身缠着细小的水纹，眼神里满是好奇，尾巴尖还不自觉地晃着，带起一阵微弱的风；林正鸿与林夫人并肩走在最后，林夫人手里提着个绣着并蒂莲的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江南桂花糕和莲子羹，脸上带着既紧张又欢喜的神色，时不时整理一下鬓边的碎发。
“可算赶上了！”阿糯蹦到灵室中央，仰头看着夜燎的赤麟真身，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星，“夜燎哥哥，宝宝是不是要出来啦？我给它编了两顶花环，一顶粉的，一顶红的，戴在头上肯定像小桃花仙！”灵音也落在夜燎的鬃毛上，细弱的鸣叫声里满是雀跃，时不时用翅膀蹭一蹭夜燎的鳞片，像是在为他加油打气。
狐婆婆走到夜燎身边，指尖凝出一缕淡绿妖力，轻轻拂过他的腹部，妖力触到鳞片的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点散开，她笑着点头：“灵核气息稳得很，妖力与生机交融得恰到好处，是个有福气的小家伙。看来赤麟族中断许久的传承，总算能在这孩子身上续上了。”
林夫人则拉过林君离，仔细帮他理了理被灵室热气熏得微乱的衣襟，眼眶微红：“离儿，别太紧张，娘给你和夜燎都备了点心，待会儿要是守得累了，就吃点垫垫。生孩子是大事，咱们慢慢等，不着急。”
夜燎看着满室的亲友，琥珀色的眼眸里泛起暖意，尾尖的火焰轻轻晃了晃，带起一串金色光点，落在阿糯的发梢上，惹得她笑着躲了躲。
十二个月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以真身孕育灵核时，会有这么多人守在身边——有妖族的伙伴，有人类的亲人，这份热闹与温暖，是他被封印在雾莽山千年时，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他轻轻甩了甩尾巴，尾尖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像是在向众人致谢，光带随之波动，将灵室的暖光晃得更盛了。
忽然，夜燎的身躯微微绷紧，鳞片间溢出的金光骤然暴涨，几乎要将整个灵室染成赤金色。
他低低地哼了一声，爪子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雪白兽皮，兽皮被抓出几道浅浅的印痕，尾尖的火焰瞬间亮得刺眼，却又很快收敛，像是在克制着力量。
林君离立刻上前，蹲在他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脖颈，掌心贴着鳞片，声音带着安抚：“是不是开始了？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一直都在。”
夜燎的叔祖也立刻凝神，对着众人道：“大家稍退些，往后站到石壁边的青石板上，给夜燎留些空间。灵核孵化时需要纯粹的妖力流转，我们在旁护法即可，别打扰了他。”
众人闻言，纷纷后退几步，沿着灵室四周的石壁站成一圈，目光紧紧盯着夜燎的腹部，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熔泉的咕嘟声和光带流动的细微声响，在灵室里缓缓回荡。
夜燎深吸一口气，周身的妖力如潮水般涌向腹部，赤金色的火焰从鳞片间隙喷涌而出，却不灼人，反而在他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将他与腹中灵核温柔包裹。
光茧上流转着细密的火纹，与石壁上的温麟玉矿遥相呼应，随着妖力的注入，他腹部的鳞片渐渐分开，一枚拳头大小、泛着赤金光泽的灵核缓缓浮现——那灵核通体透亮，像一块被麟火淬炼过的水晶，里面能清晰看到一只小小的赤麟虚影，正蜷缩着身子，四肢偶尔轻轻动一下，像是在积蓄力量，虚影的鬃毛和尾尖都带着淡淡的金光，与夜燎的真身如出一辙。
“出来了！”阿糯忍不住低呼一声，连忙捂住嘴，生怕声音太大惊扰了灵核，双手紧紧攥着桃花花环，指节都泛白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悬浮的灵核。
灵核在空中静静悬浮了片刻，表面突然泛起一层细密的水纹，紧接着，“咔”的一声轻响，一道细纹从灵核顶端裂开，像是初春湖面解冻的冰纹，顺着核身缓缓蔓延。
细纹蔓延的瞬间，灵核里的小赤麟虚影突然动了起来，小小的爪子在灵核内壁轻轻蹬了一下，“咔嚓”声接连响起，灵核如花开般分成了两半，露出里面裹着金光的小小身躯。
一道比萤火虫稍大些的身影从灵核中钻了出来，身后拖着一对迷你版的赤金色翅膀，翅膀薄如蝉翼，边缘泛着细碎的火星，扑腾着在空中打了个旋，才稳稳停在了夜燎的鼻尖上——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赤麟，墨色的鬃毛短短的，像刚冒芽的绒毛般贴在背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鳞片还带着淡淡的粉晕，像是未长开的花苞，在暖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琥珀色的眼睛又大又圆，眼尾带着一点天然的红晕，懵懂地眨着，看向周围的人时，眼神里满是好奇；尾尖的火焰只有豆粒大小，轻轻晃动着，偶尔溅出一两颗火星，落在夜燎的鳞片上，瞬间化作光点消失，带着几分笨拙的可爱。
小赤麟歪着小小的脑袋，先用鼻尖蹭了蹭夜燎的鼻尖，发出细若蚊蚋的“啾”声，像是在跟“爹爹”打招呼，接着又转头望向一旁的林君离，小小的爪子试探性地拍了拍夜燎的鳞片，翅膀再次扑腾起来，慢悠悠地朝着林君离飞去。
途中遇到灵室里流动的光带，还被气流掀得打了个小滚，翅膀歪歪扭扭地扇了几下才稳住，惹得阿糯和灵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嘴，生怕惊扰了它。
林君离连忙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等着。
小赤麟落在他的掌心，爪子踩在温热的皮肤上，带着点痒痒的触感，小小的身躯还在轻轻发抖，像是刚从温暖的蛋壳里出来，对世界既好奇又胆怯。它仰头看着林君离，眼睛弯成了月牙，尾巴尖的小火苗欢快地晃了晃，突然周身泛起一阵耀眼的金光——光芒散去后，林君离掌心的小赤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约莫半岁大小，穿着一身绣着赤麟纹的小红肚兜，肚兜边缘还镶着一圈细细的金边；头发是淡淡的赤金色，像撒了层碎金，软软地贴在头皮上；额间还带着一枚小小的火焰印记，与夜燎心口的羁绊印如出一辙，印记随着呼吸轻轻闪烁；小脸蛋圆圆的，带着健康的粉晕，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眨动时带着细碎的光影。
奶娃娃眨着大大的琥珀色眼睛，眼珠转了转，先看了看林君离，又转头望向夜燎，小嘴巴动了动，突然咧开嘴，露出两颗米粒大小的乳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林君离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啊……啊......”
林君离的心瞬间化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奶娃娃抱在怀里，手臂微微弯曲，托着她的小身子，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奶娃娃在他怀里蹭了蹭，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又转头看向夜燎，对着刚褪去真身、化为人形的夜燎，再次甜甜地喊：“啊啊……”
夜燎缓步走到林君离身边，玄色衣袍上还沾着细碎的火星，发尾的赤红比往日更亮了些，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奶娃娃的头顶，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时，动作放得极轻，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们的女儿，真好看，像你，也像我。”
这时，叔祖缓缓走上前，目光落在奶娃娃额间的火焰印记上，又扫过夜燎与林君离心口相呼应的金印，手中的“守麟令”微微发烫，泛着与灵室光带同源的赤光。
他浑浊的眼眸里泛起泪光，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却难掩激动：“好啊……好啊！赤麟族自千年战乱后，族人流散，传承几近断绝，我守着这旧地与矿脉，日夜盼着能有新的血脉延续，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他擡手，对着夜燎与林君离深深躬身，这一拜，既是对晚辈的祝福，也是对赤麟族新生的敬畏：“夜燎，你以真身孕育，不惧损耗；君离，你以人类之身，守护麟脉，你们二人，担得起‘赤麟族功臣’之名！这孩子额间的火焰印，是天地认可的麟族正统，往后，定能带着赤麟族重归荣光！”
灵室里的光带仿佛被叔祖的话语触动，流转得愈发急促，温麟玉矿溢出的金光也更盛了。
林正鸿走上前，拍了拍叔祖的肩膀，感慨道：“前辈守着一族传承不易，如今孩子平安降生，往后我们两族，定能相互扶持，让这份羁绊延续下去。”
叔祖点点头，看着奶娃娃在林君离怀里咯咯笑的模样，眼底的威严渐渐化作柔和：“是啊，往后有这孩子在，赤麟族再也不是孤脉了。”
“女娃娃！”林夫人激动地走上前，脚步放得极轻，看着奶娃娃额间的火焰印记，又看了看夜燎心口的羁绊印和林君离心口的金印，笑着抹了抹眼泪，用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和你们俩都像，眼睛像夜燎，圆圆的，透着灵气；模样像离儿，小小的鼻子和嘴巴，真是个福气的小家伙。”
林正鸿看着奶娃娃抓着林君离手指、乖乖靠在怀里的模样，严肃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伸手轻轻碰了碰奶娃娃的小脚丫，声音放得格外温和：“好，好，林家有后了，赤麟族也有传承了，是双喜临门。”
阿糯凑到林君离身边，踮着脚尖看着奶娃娃，小声问：“君离哥哥，她有名字了吗？”灵音也落在奶娃娃的肩头，青蓝色的翅膀轻轻拍了拍，鸣唱着像是在附和阿糯的提议。
林君离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她正好奇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小手指捏着布料轻轻扯了扯，小脸上满是懵懂的欢喜，偶尔还发出“咿呀”的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