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 飞雪与剑 - 玄歌浪蹈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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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烈酒燃烧,马尸满地。夜风幽幽携裹着酒香,四野寂静无声。

白七轻轻叹息,纵身踏着虚空一掠而下。

身后有微微的响动,白七转头,见是梅姑他们走了出来。

此时,火已经差不多熄灭大半,他们看见满地马尸,毫不掩饰脸上的惊愕。石猛惊声道:“白公子,他们……”

“离开了。”白七摇摇头。

石猛不说话了。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这些杀手组织的规矩,他们通常是合力一击,若是一击不中便会撤退,静待下次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李叔则对刚刚的笛声很是好奇:“白公子,刚刚的笛声是什么曲子?”

他虽然一把年纪了,内力却颇深,方才隔着那么远听到那笛声,连他都觉得头皮发麻、太阳隐痛,不知道如果在近处听该会是怎样的威力。可奇怪的是那曲子对世离和梅姑竟然完全没有影响,显然不是音波功一类的使用内力无差别攻击,因此玄机只可能在这曲子本身了。

白七微微一笑:“这曲子名叫――《天阶血》。”

李叔阅历惊人,竟然听过这个名字,再联想到刚刚听到笛曲之后的症状:“这……这是菩提七杀?”

白七不承认也不否认,柔和一笑。

旁边的石猛好奇想追问,却被李叔拦下。李叔径自观察着白七,眼神审慎。

《菩提七杀》是几十年前魔君江无路的遗作,据说这曲子是江无路在南少林居住期间完成的,灵感来自佛家的六道轮回,分为天道、畜生道、阿修罗、饿鬼道、地狱道、人道六支变奏曲。传闻中菩提七杀可摄人心魂,令人神智混沌、舍生忘死,在江无路死后,江湖上曾大肆搜寻曲谱,引发了无数仇杀血案,因此这曲谱也被视为不祥之曲,最后也不知被谁得了去……这么多年未曾现世的菩提七杀,眼前的少年竟然会这邪魔之曲……也不知对江湖是福是祸……

一旁的梅姑沉默蹙眉,似乎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七见她神情怔忪,轻声道:“梅姑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梅姑霍然抬头,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太过清澈,坚定得犹如冬日的松柏、不枯的青竹。她犹豫片刻:“好,你跟我来。”

梅姑将她单独带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拖出一个小小的木箱来。

白七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梅姑将箱子放到膝盖上,开始慢慢说起,二十四年前噩梦般的一天。

二十四年前,正月初四。

刚过完年,处处都是满满的年味,孟秋官的家里亦是一片暖洋洋的喜气。

这天孟秋官早早就出门去了老二韩当那里,韩若梅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出生刚四日的儿子孟年。孟年是大年三十晚上出生的,正是一年的最后一刻,这特殊的生日让一家人都兴奋不已,更加认定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宝物。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幸福的时候,灾难来得猝不及防。

院子的门砰地被撞开,浑身是血的孟秋官跌了进来。看见一身伤的孟秋官,韩若梅几乎快要晕过去,尖叫道:“秋官!”

孟秋官挣扎着将怀里的一个布包交给她:“收好,走密道……去找老三……我拖住他们,你带着儿子……快走!”

韩若梅虽然心痛如绞,却依旧照着他的话做了,回屋抱起儿子从密道去找苏启求援。苏启听说后将韩若梅安顿好便立刻带了人去救孟秋官。韩若梅心急如焚等了一整天,最后等到的结果却是苏启带着一身血迹回来,目光沉黯:“若梅,大哥的手下全都死了,听说他受了重伤,现在不知去向……”

那是苏启在她成婚后第一次没有叫她大嫂,而是像少年时一般叫着她的名字。

……

“后来,苏启打听到秋官被少林救了。但好几次苏启去找他,他却一直不肯离开少林,也没有任何解释。”梅姑打开膝头的箱子,拿出一件小小的绣着虎头的肚兜来,“那时,年儿两岁,他生了一场重病,命在旦夕。我便求苏启去少林将秋官带回来。”

……

“怎么样,秋官呢?”满身风雪的苏启推开门,韩若梅抱着儿子迎了上来,眼底是深切的期盼。

苏启微微闭眼,摇了摇头。

韩若梅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手抖得几乎快要抱不住怀里的孟年:“他……都不肯回来看一眼年儿?”

苏启点了点头,接过孟年放在床上,长久地沉默。

韩若梅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勉力扯出一个微笑:“是不是他的伤还没有好……”

苏启抿唇,踌躇了很久才开口:“大哥――出家了。”

韩若梅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皈依了。剃了发,法号释钦法。”苏启一字一顿道。

“怎么会……”韩若梅的泪水簌簌掉落,“我不信,我要去找他!不管怎样,他总该,他总该看回来看看年儿……”

苏启拦住韩若梅,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字迹熟悉,是孟秋官的笔迹。

韩若梅噙着泪读信:“……青丝已断情关亦勘……纷纷红尘再无吾身……将汝母子,托付苏启……江湖青灯,各自珍重……”

苏启见她哭得几乎将嘴唇咬破,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顶:“若梅……”

“苏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韩若梅看着那些冰冷的句子,字字诛心,忍不住揪住苏启的衣襟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

“年儿是个命苦的,到死也没能等到他的亲爹回来看他。反而是苏启,那段日子一直陪着我,对年儿也比亲生儿子不差多少。”梅姑说着,擦了擦眼角,将小肚兜又放回箱子,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是龙眼大小的一枚汉白玉碎块,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了,这是其中的一块。

“这是……”

梅姑苦笑着:“我保存着这个东西二十多年,却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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