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血书 - 煜城诀 - 十柒公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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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血书

封Z^伸手握住师父的脸颊,双手配合掰开了师父的下颌,师父的口中全是污血,此时已经凝固,封Z^手指微颤,掀开师父的嘴唇,对比着牙齿的形状,判断出那手指上的咬伤,是师父自己所为。

师父为什么要咬伤自己的食指指尖呢?而且还是右手食指?难道师父是为了用血写字?

封Z^转头四下扫视,散落一地的书籍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并没有见到师父的血书。

褚当见状,反应过来封Z^在找什么,凝神想了想,轻声提示道:“Z^,你看看天滔老人的衣袂里襟等处,会不会留有什么。”

封Z^闻言,立即动手察看,果然在师父的里衣下摆内侧发现了师父留下的血书。

歪歪扭扭的寥寥八字,看得封Z^再次酸了眼眶。

“欲解奇毒,须寻宝藏。”

看到这八个字,江城遥的一颗心,猛得坠入寒冰谷底般,瞬间寒凉入骨。

天滔老人是被他连累得么?这叫他情何以堪?这叫他怎么面对Z^?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让那个幕后黑手非得杀了天滔老人不可?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江城遥看着封Z^悲痛欲绝的神情,所有想说的话,能说的话,都被他咽了回去。他还能说什么?说了什么又有何意义?因为他,让Z^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因为他,现在连累得Z^的师父也送了性命,他还有什么脸面来说那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江城遥踉跄后退,退至门口,转身奔了出去。

封Z^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双眼,起身追了出去。

在若虚小筑后面不远处的池塘边,封Z^一把拽住江城遥的胳膊,厉声喝道:“江城遥,你又发什么疯?”

江城遥伸手去推封Z^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边推边道:“你不用管我,我没事,我不会再发疯的,我、我就是没脸见你,你让我自己静一静,我保证,我一定会为你师父报仇雪恨。我、我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了一个灾星?为什么我会连累大家到这种地步?”

封Z^猛地提起江城遥衣领,满脸怒气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我知道,可最终的源头,确实是我!”江城遥垂下头自责地说道:“这恶人躲在暗处,心机百转地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你们,全都是被我连累的!”

江城遥忽然一把将封Z^用力地拥入怀中,声音闷在封Z^的颈间:“Z^,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那宝藏,我一人去寻,我不能再让你们身涉险境,我真的怕了,我怕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是你!我怕我最终连累的人,是你!”

江城遥的身躯是微微颤抖的,封Z^感觉到他拥着自己的双臂如此用力,以致于自己都有了疼痛和窒息之感,他伸手用力推开了江城遥,轻声说道:“别傻了,从你身上的毒只有我能抑制开始,我就已经脱不了身了。”

“没关系。”江城遥慢慢松开了Z^,饱含深情的目光深深看进Z^的双眸,他想抬手摩挲封Z^的脸颊,却终究作罢,他只是转过身去,低声说道:“那毒,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

封Z^愣了愣,难以置信道:“你有办法了?什么办法?”

背对着封Z^的江城遥苦笑了下,却用正常的声音说道:“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没用,我也是今天才想到的。至于是什么方法,你就不用问了,总之我是不会骗你的。”

封Z^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自己学了二十年的医术,不敢说自己是再世华佗,可也绝对是在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神医,自己都没有办法解的毒,这不会医术的江城遥又怎么可能会解?

“我已经决定了,等天滔老人入土为安后,我们就分道扬镳。”江城遥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定。

“还有,褚当对你的心意,绝对坚如磐石,是我的出现,横插进了你们之间,是我对不起他,我……我走后,你试着去接受他吧,有他照顾你,我也会放心很多。”

“分不分道扬镳,你说了不算,必须大家一起商议之后才能决定。”封Z^看着江城遥的背影,少见的用不善的语气回道:“至于我和褚当的事,更论不到你来置喙!”

江城遥哑了哑,垂头低声道:“我去为天滔老人做一副棺材,你回去给他老人家收拾干净吧,我……”

江城遥再也说不下去,快步奔着若虚小筑的后山去了。

封Z^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气愤有,尴尬也有,他甚至有了种想出手揍江城遥一顿的冲动。

转过身来,封Z^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大树下的褚当。

褚当一如继往的面无表情,只是望着封Z^的双眼,幽沉得仿若没有星辰的夜幕。

封Z^垂下眼睑,沉默地走过褚当身边。

两人错身而过时,褚当沉声道:“不能让他单独离开。”

封Z^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问道:“为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解毒之法,应该是自宫。”

“什么?”褚当一句话惊得封Z^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褚当却并没有回转身,而是背对着封Z^,丢过来一句“我去为天滔老人挖坟”就走开了。

封Z^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若虚小筑,打了水,为天滔老人净身。灵儿丫头不再哀声大哭,而是默默流着眼泪,和师兄一起,为爷爷整理遗容。哑伯也是满面哀恸,他亲手找出来天滔老人最喜欢的一身长衫绸袍,亲手为他换上。

五人庄严肃穆地将天滔老人下葬。

在封Z^、灵儿和哑伯一一磕过头后,江城遥也恭敬地跪在坟前,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郑重地说道:“前辈,我们素未谋面,您却因晚辈而死,晚辈深感愧疚,晚辈今日在您坟前起誓,晚辈江城遥一定会为您手刃仇人报仇雪恨,让您瞑目于九泉!”

江城遥起身后,褚当跪了下去,没有言语地也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内心中,隐隐觉得,天滔老人的死,与他失踪的父亲应该脱不了关系,他认为自己这三个响头,不仅仅是他一个晚辈为前辈送行,更是替他父亲磕的。他觉得,自己应该为父亲赎罪,他应该找到父亲,如果父亲真的是杀害天滔老人的凶手,那自己必须向Z^作一个交代,哪怕是把自己的命赔给Z^他都不会犹豫分毫。

五人心情沉重,将天滔老人安葬之后,都默契地动起手来将若虚谷仔仔细细打扫收拾了一番。

晚饭也是在沉默中吃完的。

当晚,灵儿丫头执意要住在爷爷的房中,她觉得爷爷也许会给自己托梦,她想再见爷爷一面,再和爷爷说说话。

褚当便沉默地宿在了灵儿丫头的屋顶之上。

从不沾酒的哑伯,破天荒地提着酒瓶,坐在天滔老人的坟前,喝了个酩酊大醉,没有人知道,哑伯在心里和他几乎追随了一辈子的主人都说了些什么。

而封Z^,则头一次,步步紧跟着江城遥,迫得江城遥无奈之下,只得宿在了封Z^的房中,只不过,他打了地铺。

月光倾泻如银,透过雅致的窗棂,斑斑驳驳地铺了屋中一地。

躺在地铺上的江城遥,背对着封Z^的床塌,和衣闭目,闭口不言。

封Z^心里烦燥而难过,眼睛望着江城遥的后背,脑中却时不时闪入师父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的言语也时不时地飘荡在自己耳畔。他其实挺想像江城遥平时那样,提瓶美酒,寻个偏僻处,独自畅饮一场。他现在真的想体会一下酒醉的感觉,体会一下,那江城遥日日独卧高楼之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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