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面1
八月十五中秋节，是人界的团圆节，有的人家会选择在自家过，一家人祖孙三代坐在院子里赏月，喝酒，畅谈。也有的人家会选择在酒楼过，这还只是早上大大小小的酒家就已经开始用绸缎搭彩楼了，就连路的上空也挂满了红灯笼。
“请问两位是住店，还是来订位子的。”顾西风和木莲灼刚走进其中一家酒楼，一名小二见他们衣着华贵就放下手上的活迎了过来，态度很是热情。
木莲灼交给他一锭银子：“住店。”小二自是很开心的接了过去，引他们上楼。
顾西风：“如果是订位子呢？”
小二说，“那可都满了，你也知道今天是中秋节，有的人家前几天就在我们满月楼订好了位置，不过你们要是想看戏的话也可以站在楼上看，想吃什么点好了让我们给您送上来就行。”
他们此时正在从楼梯上往上走，经他指到，顾西风看到楼下中间搭了一个高台，所有的桌子都围着它摆开。
“看来今天晚上定是很热闹了。”顾西风说。
小二：“那是，今年我们满月楼还特地请了楼辰过来唱曲，人就更多了。”
顾西风：“楼辰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我们明昔□□角，那可是花了重金都请不来的，”那小二一副不认识楼辰是什么天大罪过一般，继续口若悬河，涛涛不绝，“好多达官贵人设个什么宴的请他过去他都不搭理的，给谁唱曲儿全看心情，只是每年的八月十五都会出来，我们几家酒楼轮番唱来，今年正好轮到我们，你们呀真是赶巧了。”
顾西风：“哦？那这楼辰还是个有骨气的。”
小二脸上顿时盛满了光辉：“那是！”
“快点带路吧。”木莲灼冷冷道。
小二：“是是是，这么请。”他们的房间是正好中间的位置，观景正好，房间前面的长廊上也挂满了灯笼，长廊的扶拦上扎满了彩绸。
等他走后顾西风用灵力探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怨魂的存在，就又回了房间，看到木莲灼侧躺在塌上半明半昧，这些天木莲灼好像整个人没什么劲似的，顾西风走到他的面前担心道，“你到底怎么了？”
木莲灼未发一语将顾西风拉到床上，用力搂住将头埋进了他的颈脖间。
夜晚华灯初上，满月楼灯火通明，台子四周坐无虚席，还有人专门跑到二楼来寻了个观景好的地儿，台子上还只有几位乐师在调着琴弦，四周的桌子菜还未上先放着瓜果，瓜子还有青豆，还有一些圆形糕点之类的。
顾西风坐在房间门口靠近栏杆的位置，木莲灼则背倚着他没有在看下面，本来顾西风想让他在房间休息，可是他说不放心硬要出来。
明昔城民风开放，一些未出阁或者已出阁的女子也可以同家人一同出来玩耍，几名妙龄女子身披彩衣有在他们旁边，看到顾西风他们此番，不由的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偶尔传出几声清亮的笑声。
忽然一声鸣鼓，奏乐响起，还未见人就听到一个低柔婉转的唱呛，虽然压低了但还是可以听出来是个男子，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找声音的主人时，一个曼妙身影从上面的绸带上飞身而下，腰虽纤细但可以看出来柔韧和结实，云袖半遮着面，轻轻放下底下一片哗然。
顾西风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坏了，不由得捂住了耳朵，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力量。
台上的人身姿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手脚轻盈但又带着男子的刚毅与坚决，曲调中从清明到哀怨循序渐近，似乎又藏着一分悔意，直将人身历其境，周围顿时没了其他的声音。
几曲终了，桌上的菜都没有怎么动，顾西风看着底下的桌子顿时觉得有点可惜，就在此时顾西风仿佛听到一道重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楼辰像突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向楼上看了一下，顾西风与其四目相对神态自然。
结束之后大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还有的则爬到了满月楼的三楼看台上赏月吃着瓜子，聊聊家常。
沿路都有灯笼照着，所以很是明亮，道路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两边的小摊上卖着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楼辰却走得很急无心欣赏，越远离街市越是安静，流水之上偶尔飘来许愿的莲灯，走到深处丹桂的香气淡淡的扑鼻而来，他突然转身，“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脸上浓艳的妆容已经卸去是一张阴柔绝美的脸。
顾西风被他发现也没有露出一丝惊慌，“只是看楼辰公子走得这么急，定是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就跟过来看看。”臂腕里一条红蛇绕过他的手臂，发出只有他听得到的呲呲吐信子的声音。
楼辰未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为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是对本公子有什么想法还是请回吧，本公子非断袖之癖。”眉间带着些恼怒。
蛇信子舔了他一下，顾西风微微有礼的笑道，“楼辰公子你误会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说贱内听到了会生气的。”蛇又咬了他一下没有用力，顾西风面上表现的十分自然。
许是顾西风笑起来太过无害，楼辰也逐渐放下了戒心，“我只是过来悼念一下亡兄而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同前往。”
顾西风：“我不介意。”
楼辰显然没想到他会脸皮这么厚。
林间小路圆月当空照得树影斑驳，隐约还能听到秋蝉的叫声，脚下杂草重生拨开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是一座荒坟，还能看到上面幽幽的绿光，心想这楼辰胆子还挺大的三更半夜的往这里跑，记得以前到玉虚山之前他是很怕这些的，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没办法有些东西见多了，不习惯也是很难的。
楼辰走到其中一座坟前除了烧了一沓纸什么也没有做，那座坟上面没有一丝杂草，看起来就像是经常打理的样子，楼辰的发丝挡住了脸看不出表情。
楼辰走后顾西风感觉后方传来一股肃杀之气脚步顿了一下，楼辰回头看了他一眼，顾西风说道，“你先走吧，我突然有点事不能与你同行了。”
楼辰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西风轻拍了一下手臂，那条红蛇有些不情愿的游了出来跟上楼辰，临走前还看了顾西风两眼，人都走后顾西风眼神一敛，变出一把剑挡住了身后之人的攻击，转身相对，对面的人蒙着面看不出来是谁，树影还挡了他半只眼睛。
那人再次出招，招招狠厉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两剑相抵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顾西风收招之间有些吃惊，这人竟然招式和他一样。
顾西风挑眉：“你到底是谁？”那人并未作声。
顾西风用剑挑起地上的树叶向那人扫去，那人也用了同样一招，手掌伸出万千冰针从里面击出，那人也是一样只不过针是黑色的，两人同时闪到了树上，这个世间到底是谁会和他使用同样的招式，他一时想不通。
又周旋了几个回合，顾西风逐渐加快了出招的速度，那人终于有些吃力，剑意飞转挑掉了那人的面巾，在顾西风快要看清来人的容貌时那人的周围一阵黑雾缭绕。
“那日千岭村莲灼上仙在外。”那人说着便飞走了，声音也特地用法术敛去了原音，顾西风微微愣了一下，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你。”木莲灼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和以前一样潇洒随性的人。
“不止是我，”元清眼中多了一分神秘，“想必他此时已经知道了。”听到他说的话木莲灼身体微顿。
顾西风过来看到路上一片狼藉，都是倒下的树枝，楼辰晕倒在一旁，还好这附近远离街市没有人，不远处湖面上要两个打斗的身影，击得湖面水花四溅，顾西风还是第一次看到木莲灼这个样子，他的周身环绕着黑红之气，银发乱飞，妖气冲天，曾经他在书上看到过每年的中秋十五妖邪之气会大增，只是没想到木莲灼这样修行三千年的也会受到影响。
木莲灼的对面的人看到顾西风过来直飞向岸，木莲灼提前一步挡在了顾西风的面前。
顾西风还是看清了那人的身影是元清，没想到他还没死。
“十年前眼睁睁看着你……”元清话还没说完就被木莲灼打断，“西风，快带楼辰先走，满月楼会合。”木莲灼说道。
顾西风不发一语，面无表情，扶着楼辰先离开了。
蜡烛已经烧了大半截，顾西风坐在桌子旁看着火苗微微摇摆颤动，外面原本的热闹喧嚣不知何时归于沉寂，而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坐在这边坐了多久，直到后面有人叫他。
“这里是哪里？”床上的人爬了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