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萌宝番外(二) - 生娃是国之大事 - 宣蓝田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05章 萌宝番外(二)

唐宛宛入宫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唐家宅子还是年前才刚刚翻新过的,也没怎么修,不过是把外墙重新抹了一遍,换了个大门又修了修院子。好些刚入京城的百姓初闻这是皇后娘娘的母家,都不怎么信的――皇后娘娘的母家不该是金作墙琉璃作瓦的么,这瞧着也就是个富庶些的大户罢了。

唐家人这么多年住着个小宅子也习惯了,不想去城北往那些世家大户里头挤。以前就是规矩人家,这会儿更是谨言慎行,省得给女儿添麻烦。

这条大街上住着的官员和富商都知道皇后娘娘经常带着陛下回娘家,每家每户门上挂着的对联都是歌功颂德的,可惜晏回每回来都不过是略略扫一眼,连门上的牌匾都不瞧一下,认认是谁家。

昨日得了信知道他们要来,一大早唐家大门就大敞着,外墙沿挂了一整排红灯笼,看着就喜庆。晏回先下了马车,回身把宛宛稳稳当当扶了下来,这才去抱俩孩子。他臂力大,一手捞一个就下来了。

唐老爷早早就等在了外院,穿着一身福字纹的直裰,显得人极精神,迎上前来拱了拱手,“陛下能来一趟便是天大的喜事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实在是折煞微臣了。”

“泰山大人可别这么说,宛宛回头又该训我了。”

唐宛宛笑眯眯不说话。她以前跟陛下提过那么一句“看到爹娘和家人跪陛下会觉得难受”,陛下似乎是把这话记在心里了,每回来他家都会主动放低身段,敬着爹娘,瞧着跟民间女婿没什么两样,每回宛宛见了都觉得心口发暖,再没不自在过。

年前宛宛还在边关没回来,唐家人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的,腊月二十七的时候总算回来了,却也没有久聚,只在宫门口匆匆说了几句话,宛宛忙着回宫安胎去了。

她从边关回来以后,唐家爹娘还是头回好好瞧瞧人,不等把人好好看个清楚,便听两个小外孙朗声说了一连串吉利话:“祝姥爷姥姥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这是先前马车行到街口时晏回临时教的,比先前那什么“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要好记多了,教了三两遍,馒头和花卷就记下来了。

“哎哟真好,好好好。”唐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却苦于嘴皮子笨,说不出别的夸奖的话了,兜里揣了十几天的压岁钱总算能发出去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晏回跟两位舅兄用了几杯酒,一垂眼便见儿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酒杯,似乎很好奇里头盛着的是什么东西。

晏回瞧得有意思,低声问他:“想尝尝?”

馒头跟拨浪鼓似的点了好几下头。

坐在一旁的宛宛虎视眈眈,晏回余光瞧见了,勾了勾唇,把杯中余酒一饮而尽,反而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再不能更坦诚地回他:“你母后不让,父皇不敢给你尝。”

馒头瘪了瘪嘴,拿着勺子闷头啃白菜了。

晏回舍不得欺负女儿,平时爱逗儿子,有回拿筷子尖蘸了点辣酱逗逗他,都挨了宛宛一顿训。他要真蘸着酒水给他尝,估计宛宛吃了他的心都有。

唐家的男儿心宽,见到这一幕也没当回事,唐夫人却是看在眼里了,眼角牵出两条浅浅的笑纹来。

用过午膳,她把女儿叫到一边说些体己话,先是问了问肚子里怀着的这个,听宛宛说一切妥当才放心,又徐徐说道:“你把淮儿和溪儿教得极好,就是别老在人前喊馒头花卷的。”

见宛宛要分辩什么,唐夫人浅浅白她一眼,“别说这么喊亲热,私底下喊喊也就罢了,人前可别这么叫。明年他俩就要启蒙了,我听你爹说皇子皇女不会出宫念书,会从大臣家里选适龄的孩子入宫做书童做玩伴。到时你再馒头花卷地喊,别人听着了笑话。”

宛宛认真点了头,想来是听进去了,唐夫人这才笑开,感慨道:“这皇家教出来的孩子就是大方,不像咱们普通人家的孩子,小时候总是扭扭捏捏的。你小时候就是,老往爹娘身后缩,跟娘去你姨母家做客,你姨母给你递个梨,你都不敢伸手接过来。”

那时候太小了,她娘说的这些事宛宛早没印象了。人说三岁看老也有点道理,长到如今宛宛也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性子,跟生人不见个三五回,都搭不上话的。

宫里时不时有宫宴,每到宫宴便是宛宛最为难的时候。满座几十位诰命夫人瞧着都面生,人家吉利话说了一连串,她却连人家姓什么都没能记住,如何能不为难?好在就那么几套说辞,背下来了也就能应万全了。

她这会儿心中思量的却是另外一事,馒头和花卷都不怎么认生,长乐宫的嬷嬷抱丫鬟抱熟了,这倒也罢,去了太后那儿也是谁抱都乐意。就像她娘举的这吃梨的例子,要是外人给他两人梨吃,十有八|九会伸手接过来的。

长乐宫里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可出了长乐宫呢?保不齐对方居心叵测,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眼也不错地看着。如此想想,这不认生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唐宛宛又有点忧心,孩子还这么小,难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得这么早早教起来?很是纠结了一番。

*

这年的冬天几乎没下过几场雪,却照旧冷得厉害,凛冽的寒风好像能刮下人一层皮来。

晏回每天天不亮就早起上朝,宛宛瞧着都心疼。外头冷风飕飕地刮着,即便是往年不怎么怕冷的晏回都穿了三件衣裳,龙袍往外头一裹,没以前那样清俊笔挺了,更多了两分威仪。

“怎么一直瞧着朕?”

唐宛宛笑盈盈抱着被子看着他,眼里全是脉脉情意,却不作声。

这小眼神实在勾人,晏回明知时辰不早了,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腿,折身回来在她脑门上啄了一口,低声说:“记得上午教他俩背诗,昨天和前天背了咏鹅,今儿就背悯农吧。你这当娘的得立好规矩,不能再像前两天一样糊弄了,朕晌午可是会回来查的。”

“知道啦。”唐宛宛冲他挥挥手,“陛下记得拿上手炉,就用黄铜南瓜形的那个新手炉,昨天我试过了,特别暖和。”

晏回就爱听她唠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得眉眼带笑,嘱咐道:“朕走了,你也别贪睡,天亮就得起了。”

唐宛宛望着他的身影转出屏风,她才坐起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觉脖子冷得直起鸡皮疙瘩,一拱一拱地缩回暖暖的被窝,睡意重新席卷而来。

宛宛半梦半醒间又想起自己前两天看的那本历代贤后录,是她在国史馆里头翻书的时候翻着的。一代贤后啊,千古流芳啊,她也想跟着学呀,将来就能跟陛下一起在史册上留个名了。

兴致勃勃地翻了开,她看了几章便觉得摸不着头脑。天底下怎么会有劝丈夫雨露均沾的皇后呢?怎么会有骂自己的儿子是“孽子”,劝丈夫把他远送的皇后呢?

还有十年如一日穿粗布衣裳、每顿只吃两个菜的节俭皇后,唐宛宛设身处地想了想,更是沮丧,臣妾做不到啊做不到。

她看来看去,只有驭下宽厚、不问政事这两条可以跟着学,别的当真学不来。

一代贤后是没着落了,教出个好儿子来还是有指望的。唐宛宛把贤后录丢到了一边去,去教馒头和花卷认字背古诗了。

到了晌午,晏回赶着饭点回来了,美味佳肴往桌上一摆,唐宛宛立马食指大动。她这回怀孕一点都没遭罪,即便是头三个月也不像前年怀馒头和花卷那样害喜得厉害,几乎没怎么难受,害喜最严重的几天也不过是沾不得荤腥罢了,不像前年那样喝口水都想呕。

酸甜苦辣都能吃,胃口好,气色就好,没害喜,肚子也还没显出来。要不是太医说是滑脉无疑,唐宛宛都不敢相信自己真是怀上了。满桌美味瞧着诱人极了,晏回专门让匠作局做了几张矮案,俩孩子搬个小杌子坐在桌前就能够得着桌上的菜了,省得桌子太高了,还得宛宛抱着喂。如此一来,只需要在馒头和花卷面前各放个小碗,时不时给夹几筷子菜就行了。

至于怎么吃?自己拿勺子努力吧。

桌上的酱爆排骨、芋头闷鸭、水煮鱼、香炸茄盒、玉米烙都香得诱人,陛下却硬是难为俩孩子背诗,背完今天上午学的悯农才能坐下吃饭。

“锄禾日当午,汗滴……”

今日这首诗背得艰难,怎么都背不下来了,“汗滴……”

霸道的香气直往鼻子里窜,馒头和花卷背得心不在焉的,眼睛总是往盘子里瞄。这一分神,别说背一整首诗了,连头两句都磕磕巴巴的。

唐宛宛笑盈盈听着,她最是心软,偷偷给开了后门:“汗滴什么呢?汗滴禾,禾什么?”

“河水?禾苗?荷叶?喝粥?”花卷试着问,这是前些时候刚学会的词,这会儿拿出来灵活运用了。

唐宛宛笑得不行:“行了行了,过来吃饭吧,明天接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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