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从轻发落
回清凉殿的路上,又看见那个布衣素服,头发有些蓬乱的丹泉,此时的她早已枯瘦的像一个人干,就像深秋枝头的残叶,寒风还未侵袭,就先零落而死,走近几步,看见她蹲在杂草里修剪着什么,手上被划出一道道伤痕,有的还流出鲜血,丹泉回头时看见了苏梅香,赶紧跑来跪倒在地,“奴婢参见媛妃娘娘。”
看着此时的她,这般潦倒,再回想起数年前那不可一世的皇贵妃,早已是判若两人,今非昔比,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三十多岁,却像一个老太太,美貌娇颜随着无时无刻的折磨退变的黯然苍老,苏梅香默默的看着她,忘记了说话,丹泉却跪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老鼠,蜷缩着,灰头土脸的不敢动弹。
过了许久,苏梅香才缓过神来,“起来吧,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多谢娘娘。”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起来的动作都有些颤微,苏梅香此时此刻却没了恨意,对于这个手下败将,反倒平和的说道,“春寒刺骨,穿的单薄也就算了,这园子里偏僻,杂草丛生,不少荆棘划伤了手,怎么也不带着护具。”
丹泉原以为苏梅香会极力的羞辱她,看着她平淡的温和,心里不免有些感动,然而这瞬间的感动并没有延续多久,一转念想起当初的辉煌,心里眼中失衡,“何必这么假惺惺的,即便我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也轮不到你来可怜。”
苏梅香浅浅的一笑,看着荆棘上的尖刺还残留着她的血,“可怜?本宫从不可怜谁,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你从高位跌落,活的连个贱奴都不如,这都是咎由自取。”
“富察清秒,若不是你和周半月,本宫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报应迟早会来的,我留着这口气,就等着看你生不如死。”丹泉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瘦的没有一丝血色,颧骨也变高起来,像一个厉鬼。
“那你就慢慢的喘着这口气,好好看看,本宫是如何取代你的地位的。”说罢转身离去。
丹泉自知未来无望,多活一天,也就多受人欺凌一天,她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就是与苏梅香同归于尽,她肆意的叫喊着,“都去死吧。”
说罢便使出全身力气,往苏梅香身上撞去,好在危险的一瞬间,周半月及时赶到,挡在了苏梅香前面,一声沉重的撞击,丹泉和周半月同时重重的摔倒在地,苏梅香惊吓之余,赶紧扶起周半月,“周姐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这个疯子,她疯了。”周半月勉强站在原地,一条腿疼的不能动弹,丹泉破口大骂,“静嫔,你也不得好死,我这满手的伤口,也都是拜你所赐,如今我也叫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哈哈哈……”
混乱之时,皇后正巧赶来,“放肆,丹泉,你虽然是废妃,贬为奴隶,可到底也是做过皇贵妃的人,看看你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成何体统,还敢以卑犯尊,媛妃有孕,静嫔关键时刻救了媛妃和皇嗣,本宫替皇上和太后谢过你了。”
周半月早已疼的脸上煞白,“这都是嫔妾该做的,娘娘不必客气。”说罢,在盈盈的搀扶下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痛楚阵阵袭来。
“看样子周姐姐伤的不轻,这可如何是好。”苏梅香焦急道。
皇后对软冰说,“快去太医院宣御医来给静嫔诊治。”
很快,御医赶来,撩起周半月的袖子,只见一片血红色的擦伤,太医上了药,用绷带包扎好,又看了看她的腿,向皇后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静嫔娘娘手臂上的擦伤并不大碍,只是右腿伤着骨头,只怕要抬回宫静养。”
苏梅香听了很是愧疚,“都是我对不起姐姐,还让姐姐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半月忍着剧痛,惨笑道,“清秒,我总不能看着你和腹中的孩子折损在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手上,我没事的,养养也就好了。”
苏梅香转身跪倒在皇后身边,“皇后娘娘,今日多亏静嫔姐姐,不然臣妾和孩子只怕都要遭遇不测,还望娘娘给臣妾与周姐姐做主。”
皇后客气的搀扶起苏梅香,“妹妹有孕,不能久跪,快快请起,废妃丹泉谋害有孕嫔妃,行为诡异放肆,本应该处以极刑,但看在你是太后的侄女,就从轻发落吧,既然静嫔伤着右腿了,那么就打断丹泉的右腿,以儆效尤。”
侍卫上前拖走了哭喊求饶的丹泉,拿起厚重的板子,往丹泉的右腿上猛击数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皇后吩咐辇轿将周半月抬回仁禧宫,苏梅香自然也跟着去,皇后得意的看了眼丹泉,从旁边走过,只剩下丹泉一人倒在地上,蜷缩着,痛苦的晕厥过去。
软冰笑着说,“那丹泉也有今日,想当初她处处都压着皇后娘娘,仗着太后的威风,如今落魄至此,真是大快人心。”
皇后冷笑道,“她那是活该,原先本宫是要去看皇上的,现在看来不必了,咱们转道去宁寿宫,看看太后。”
来到宁寿宫,看到宫殿一侧的小屋里关着云雁姑姑,皇后心生猜疑,莫非太后与皇帝发生了什么矛盾?因为这些年来,只要太后与皇帝之间有不顺心的事,总是要把云雁姑姑带到宁寿宫住几日,直到皇帝妥协,才将其放出去,至于为何要这样,皇后也说不清楚。
进了正殿,太后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皇后行礼,“臣妾给母后请安,叩见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起来吧,不知有何事到哀家这里来?”太后问道,也不赐坐,只是让皇后毕恭毕敬的站着回话。
“臣妾无事,就是听闻母后身子欠安,特来看看。”皇后陪着笑脸。
太后却不苟言笑,“哼,皇后挂念哀家,只是我这老婆子虽然病病歪歪的,却死不掉,只怕还能活个十几年。”太后与皇后之间早已没有什么婆媳情分可言,已然形同陌路,还带着某种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