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番外二
云府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中隐约掺杂了几丝莫名的阴沉,使得卫珩不由自主顿住脚步。
云Z桓大步迈入府中,走了两步才察觉卫珩未曾跟上来,回头道:“卫兄,可是有何不适?”
卫珩沉稳的目光扫过前方宽敞的庭院,暮色下华贵的府邸更显金碧辉煌,但在夕阳光色未至的阴影处,却透露出丝丝的幽凉。
“云二公子,听闻前不久贵府擒获了一只为祸左近的妖物,不知是否仍在府上?”卫珩问道。
云Z桓回答:“那只尸怪?若是未出意外的话,昨日应当就由玉蝉寺的高僧前来带走了!卫兄为何问起此獠?”
“方才踏入府中,我感觉到了阴恶尸气。”卫珩说道。
“原来如此。”云Z桓笑道:“想必是那尸怪的气息仍有残留吧!小弟我可是半分尸气也感觉不到,卫兄果然修为高深!”
“过奖了。”
“不过说起那尸怪……委实难缠得很呢!现今回想起当日捉拿它的场景,仍让人心惊胆战!若非那次阴错阳差得江兄相助,恐怕……”云Z桓心有余悸的啧啧摇头。
卫珩道:“江兄?”
“江兄是名流浪琴师,我与大哥两年前于桐花江偶然同他结识,前些时候尸怪在淮安城一带作乱,他正巧游历至此,主动来云府提出帮忙,后来他可是出了大力呢!”说起此人来,云Z桓满面赞赏:“卫兄你大概并未听过江兄名号,但江兄不论学识还是修为,均不比四仙门三世家中那些声名在外的同辈逊色!”
“哦?若是如此,卫某倒是想一睹此人风采。”卫珩颇感兴趣。
说话间两人迈入花园,隐约听到淡缓的琴音传来,云Z桓“哈”的一笑:“说人人到,从花园北门出去就是离心亭,看来江兄正在亭中抚琴!”
弹琴之人仿佛隔着老远发现有人议论自己,琴音忽然停止,不过片刻,便有个温朗如玉的俊雅男子怀抱一柄楠木古琴,不疾不徐来到花园中。
云Z桓笑开:“江兄,方才果然是你在抚琴!怎地不弹了?我们打扰到你了?”
“并没有,弹了整个下午,些许乏了。”男子温朗的目光从云Z桓身上转至卫珩。
“哦,卫兄,这位就是小弟方才提起的江兄,江琰!江兄,这位是四仙门三世家之首青阳山的大弟子之一,卫珩。”云Z桓热情的为两人介绍,似乎并未察觉两人的神色中皆有几分微妙。
江琰――也就是柳南琴――礼貌的颌首,“原来是青阳山的侠士,江琰在此见过了。”
云Z桓笑眯眯的正要说些消除两人初识生疏感的话,忽然看见卫珩眉头紧蹙,一脸严肃。他心中讶异,与卫珩相处几日,卫珩此人丝毫没有名门大派中人的架子,不挑吃不挑住,十分易于相处,不知此刻为何怒色外露?难道卫珩不喜欢江琰这种无门无派的流浪术师?
“卫、卫兄……”
卫珩一把抓住柳南琴没有抱琴那只手,云Z桓愣住了,柳南琴对此番状况似乎也一时无法反应。
“云二公子稍待片刻,卫某去去就来。”卫珩看也未看云Z桓,盯着柳南琴道:“你,跟我过来。”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将人拽走。
这是要做什么?一言不合就决斗么??
云Z桓惊慌失措的跟上去,却见柳南琴回头投来个抱歉的笑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两人……认识?
卫珩一路将柳南琴拽出花园走了老远,一言未发,直至身后柳南琴无奈的叹气:“二师兄,师弟知错了,可以放开我了么?”
“哼。”卫珩这才松开手,“为何要装作不认得我?”
柳南琴无辜道:“师弟并没有刻意隐瞒,但若是所有人都来询问你我为何相识,每人都解释一遍,不是太麻烦了么?”
柳南琴曾于少年时期弑兄抛尸,后被青阳山逐出师门,虽然裘掌门严令门中不许外传,但柳南琴昔年在各个仙门世家同辈人间何等出类拔萃受各门派关注,这些事又如何瞒得严实?卫珩方才还以为他故作不识,是因为介意被人洞悉身份。如今看来,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年,他却是当真看开了那些过往。
卫珩心底暗暗放下了担忧,脸上却依旧沉肃慑人,“哼。”
柳南琴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在卫珩严厉的扫过来时急忙找话说:“二师兄,你为何会来云家淮安这处分家?”
云家在四仙门三世家中排行上游,但淮安这座云府却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分家,无法与本家平起平坐,更无资格接触本家的核心,也正因此这个小分家的主人云Z榆与云景桓兄弟,之前连在众仙门世家同辈人间声名赫赫如雷贯耳的卫珩、柳南琴二人都不认得。
“我出外游历,前几日在烽烟渡遇上那位云二公子一行人被山中巨蛛包围,便顺手将他们救下。云二公子以示感激邀我入府做客,我近些时候跑了许多地方确实疲惫,便随他一同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柳南琴点点头。
卫珩敏锐的察觉他有所思量,“你以为如何?”
柳南琴却是一笑:“二师兄,云家这两位公子还真是体质特异,十分受阴邪妖物的青睐。大约七八日前我来到淮安城,听闻左近尸怪作乱,但最终擒获那尸怪后,我发现那尸怪的目标只是这座云府而已。才隔了没两天,云二公子出趟门又被山中巨蛛盯上了。”
“说起此事,那尸怪修为如何?它如今已不在府中,却还有明显的尸气残留。”卫珩问道。
柳南琴道:“确实是不好对付。”
“是么……”卫珩微微眯了眯眼。
毕竟在别人府上做客,将主人晾在一边太久有失礼数,误会解开,两人便又回到花园。云Z桓正蹲在花坛边无所事事的逗蚂蚁,见他们回来也不责怪,笑脸迎上前道:“两位叙完旧了?方才小弟已吩咐下人准备晚膳,今夜花厅大宴。卫兄舟车劳顿,小弟这便带你去客房休息可好?”
卫珩道了谢,说道:“客房稍后再去。卫某来府上做客,理应知会主人,还请二公子带我先去见过大公子。”
云Z桓的笑容瞬间僵硬,卫珩与柳南琴交换了个眼色。
云家这处分家的另一位主人,大公子云Z榆,柳南琴在云府住了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他捉拿尸怪帮了那么大的忙,作为一家之主云Z榆怎么说也该当面致谢,但事实上从头到尾云Z榆都未曾露过面,一直都是云Z桓在张罗家中所有事务。
这才是柳南琴留在云府不走的真正原因,虽然这些天在他观察下云府一派平静,但他有种预感,此事蹊跷。
云Z桓失落的自语:“说的也对,我外出归家,也该去向大哥请安。既然如此,两位便随我来吧。”
前往云大公子居住院落的路上,云Z桓沉重的述说了云Z榆身上发生的事情。
云Z榆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正是传宗接代的年纪,一年前云Z榆迎娶了指腹为婚门当户对的娇妻。夫妻两人青梅竹马,自然鹣鲽情深,这本是天大的好事,谁知婚后不过两月,这位新入门的少夫人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奇怪的病?”柳南琴疑惑。
云Z桓叹气:“大嫂她不能见日光,否则皮肤就会溃烂!我与大哥找了许多名医、甚至是仙家高人来看过,都无能为力!我们只好将房中窗扇都用纸封上,但之前未曾发现病因时溃烂的皮肤难以复原,大嫂的脸……留下了疤痕!女子谁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而大嫂本又是闭月羞花的佳人。她无法接受如此落差,性情巨变,日渐沉默,不论大哥如何开导都不见好转,时日一长,连大哥都变得阴郁许多,终日在房中陪着她,不再见人……”
云家这位少夫人突发奇病后,云Z榆便将住处搬到了府里十分偏僻的院落,高大的树盖投下浓厚树影,遮云蔽日,整个院子采光非常差。但即便如此,云少夫人也不肯出卧房一步。
三人来到院子外面,云Z桓未曾敲门便将紧闭的院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