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 那个无心无情的丁朗月 - xikeyishi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九章 :

听到丁朗月自称“真仙”,管明光的第一感受居然是“果然如此”。

这段时间以来,丁朗月这个人的行止、见闻、姿容都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似乎是荒诞不经,却又暗合天理。如今那人自承真仙身份,倒是给了一个完美的解释――有此世间以来,能渡劫成仙者已有千百之数,然而一旦成仙,那些在天地之间叱咤风云的人物几乎全都销声匿迹,让世间大能难以探知真仙的行迹。如果眼前这个人真是真仙,倒是证实了管明光过去对真仙的猜测――隐于世间,不露行藏。

看到管明光怔怔不语看着自己而暗露喜色,丁朗月却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一旦对方真心认可了自己的身份,难免会事事以自身为楷模,探寻所谓的天地之理。然而大道千万条,人人有不同,成仙的道路、心境的磨练其实是不可复制的,一旦管明光陷入了自己的认知引导之中,很可能面临见识上的阻滞,将来反而难以堪破胸中迷惑,破劫成仙。

认真想了一想之后,丁朗月还是开口了:“明光啊,你还是把我刚才那句话封印起来吧。”

管明光静默了一瞬,就郑重地长揖到低,答道:“是。”秋风卷过,衣袍翻飞,丁朗月看不清管明光的表情,只觉得那人止不住地颤抖。丁朗月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人的发顶,一缕几乎不见的真仙气息钻入卤门,引导着管明光自身的气息,形成了一个简单却牢固的记忆封印,叫他忘记了刚才的话。

管明光的发丝细腻柔滑,着手感觉妙极,丁朗月此时却突然玩心大起,想再摸几下。但管明光这回却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道:“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会许你摸我的头顶,但现在……还是不要如此了。”

丁朗月心里暗叹可惜,这管明光虽然仪容俊美,奈何内心却拘泥不前又异常害臊,自己若想拐到手,不知要费何等工夫呢!不让那人记得自己真仙身份也好,不然他恐怕要更加拘泥了。心里正遗憾,丁朗月嘴上却还不肯放弃:“刚刚是你自己答应让我摸摸头发的,封印完记忆转脸就不认了――你也没比奚雪风好到哪里去。”

管明光真是十分尴尬,偏偏又怎么都想不通刚刚是为何要封印记忆,只得勉强地辩驳道:“就刚才那点时间,我也不可能做什么失礼的事情!而以我这样的性格,也断然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的。”

丁朗月摇摇头:“若不是今天没空,我必要和你打赌,叫你主动低头给我摸发才是。”见管明光又快要发怒,丁朗月连忙道:“好了好了,继续说奚雪风的小情人的事情吧。嗯,之前你我正在说,我是如何得知那背后必然有幽界老鬼的插手,我也解释了;不过这事牵涉太深,不宜泄露,所以刚才你也同意把记忆封印了起来。”

管明光点点头:“我相信你。毕竟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不是我自己同意的话,以你元婴期的身份,断然是没法强行封印我的记忆的。”

丁朗月也点点头,继续道:“除了你之前提到的两个疑点,其实奚雪风之前给我的传信中,也提到了两个疑点。”

管明光问道:“哪两个?奚阁主应该是用过回光逆时之术了,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丁朗月笑道:“第一个问题就是这回光逆时之术,这术法本应能回溯时光,映照当时发生之事;然而雪风用阵法增强了术法效果,映照出来的东西依旧含糊不清,仿佛有人故意抹去了一般。”见管明光若有所思的样子,丁朗月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就是那劈下探花郎的一刀,似乎带着一阵极其锐利的白光,形状像新月一样。”

管明光大惊:“什么?新月状的白光,这不就是你们阳玄派的‘月刃刀法’?”

丁朗月道:“不错。更妙的是,我曾经在我派藏经阁看到过,收集有大智慧大际遇又有大怨愤之人的头颅四十九枚,可成一阵法,对于突破化神乃至凝虚境的瓶颈都颇有功效。”

管明光闻言更是眉头深锁:“先前我怀疑这是奚阁主的仇敌下的手,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如果我是奚雪风的仇敌,那必然要大大张扬,杀人更兼传书,而不会像这样暗藏行迹,甚至屏蔽回光逆时之法。其二,阳玄派虽然鱼龙混杂,但要论用到这等阴损的阵法,也实在是骇人听闻了。”

丁朗月笑道:“还有更好玩的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挑起眉毛,眼角含着一丝惑人的意味瞧着管明光:“这阵法说起来,在阳玄派上下应该只有三个人懂。”

管明光盯着丁朗月,缓缓道:“你,江怀霈,还有谁?”

丁朗月一字一字,道:“周远之。”

管明光这下是更为震惊了:“周远之――就是那个叛出阳玄、屠杀同门的凝虚境大恶徒?”

丁朗月笑道:“以周远之百年内进阶凝虚的资质,他现在恐怕要摸到渡劫的边了。这阵法当年就是他所创,只不过时至今日,一个凝虚境大成的人,还会动用这阵法吗?而这个他也算众叛亲离,又哪里会有什么后辈值得他动用这阵法?”

管明光这下明白了丁朗月话下的深意:“这――按这种说法,江怀霈早已是渡劫期老祖了,用的着这阵法的人,岂不是只有你一个了?并且你与奚阁主也有些牵扯不清,若说嫉恨他的情人而下手,也说得过去。此外……”

“此外我还认识一个幽界老鬼,”丁朗月笑道,“唉,怎么看,这杀人的凶手都必然是我自己了。”

管明光连忙出口:“不可能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丁朗月道:“当然不是我,而且奚雪风与我互通肝肠,实际上我根本用不着嫉恨他那些凡尘间的小情人。”

刚刚还内心焦急、想替丁朗月辩驳几句的管明光,听到这“互通肝肠”几字,顿然又不是滋味起来。但一想到这事情背后的意味,他又顾不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既然不能用回溯之法,那他用过血光之法追踪那人头的去向没有?”

“用过了,方向直指地下呢!想这梧州之地,地下又有什么东西?还不就是风晚阁秘阁吗?”

管明光的表情更加凝重:“你我之前,不就在秘阁吗?”

丁朗月悠然点头,继续说:“不仅如此。我进入秘阁的那块令牌,可是我从奚雪风那里摸过来的。”

“什么!”

丁朗月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终于坦白了:“那奚雪风倒是很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他。只可惜我急着去秘阁,却没时间和他再如何怎样了,只得趁他心猿意马之时,捏个阵法套住他,摸了那令牌。”

听了这个坦白,管明光竟然不知道是生气,是放松,还是无奈,只得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继续梳理:“事到如今,这杀人的证据,居然桩桩件件都指向你。然而奚雪风若是不信,那栽赃你的人岂不是白费功夫?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吗?”

丁朗月道:“此事我也想不透。也许我也完全不必想,反正有你有奚雪风信我,我等慢慢查探便是。等揪出那背后的真凶,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管明光点点头,长抒一口气。他这才注意到,刚才边走边探讨案情,两人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来到了那探花郎被山贼捅死之处。围着地上斑斑血迹的,除却几个衙差,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正是县衙的仵作和当地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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