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香(03) - 阴阳录:虺眼 - 江燃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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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香(03)

危素掀开被子,在床上站了起来,空调口的冷风扫在她脖子后面,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仰起头,盯着天花板雪白的壁面上那好似一张人脸的水迹。

这玩意儿一开始就有吗,还是后来出现的?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危素问:“是不是楼上在漏水?”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但突然把手猛地一缩,“它的颜色在变浓。”

刚开始的确是浅浅的灰色,如果说是楼上漏水渗了下来,恰巧渗成人脸的样子,她也觉得勉强解释得通。

然而,那颜色逐渐浓郁起来,像是有人拿着墨笔在不停勾勒脸的轮廓和眉眼,到最后,水迹浮动着,颜色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液体滴落下来。

手腕上系的红绳古铜铃猛然作响,老鬼大喊一声:“躲开!”

滴答――

危素立刻往床下一跨,没想到步子迈得太大,没稳住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尾椎骨老疼老疼的。

她坐在地上,一时没缓过神来,直到老鬼叫她:“喂。你是摔傻了吗?”

“……我躲迟了,”她无奈道,“有东西滴到我肩膀上了。”

她能感觉到,刚刚有一瞬间,有滴凉凉的东西坠落在了她的右肩膀上,她甚至闻到了一股腥冲的味道。

危素把头发拨到另一侧,去看自己的右肩,睡衣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她用手去摸,也感觉不到湿意。

她用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穿拖鞋,光着脚就跑进了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把衣服一扯,露出右半侧的肩膀。

――在肩峰位置的皮肤上,赫然多了一点原来并不存在的黑斑。

“老鬼,这怎么回事?”她还算冷静,用手戳了戳那块地方,不痛不痒,“我是不是快要变异当蜘蛛侠了?”

“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你倒是说怎么办啊。”她凑近镜子,想让老鬼看得更清楚一点,然后她对那块黑斑比了一个用刀割的手势,“削下来?”

“我现在没办法确定。”老鬼的语气颇为无奈,“不过,既然是楼上滴下来的东西,还是到楼上看看去吧。”

危素将衣服拢好,回到房间,墙壁上挂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23:30。

她打开木箱,从最底层抽出一个鼓囊囊的布袋,白色的布面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微微泛黄,上面绣着一朵荷花和一个倒过来的“素”字。

这布袋跟了她很多年,是她高中上手工课的时候做出来的,被她用来装校卡、钥匙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

到后来,那些东西都派不上用场了,她就用它来装别的东西。

她从袋子里倒出两枚小小的桃木钉,牢牢地握在掌心里。

“走了,拜访咱们的邻居去。”危素披上薄外套,故作轻松地说道。

站在1803门口,危素拢了拢衣服,伸手叩响了面前的铁门。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她抬高嗓门,“我是楼下的租客。”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就再没有任何声音,房子里也没有传来半点动响。

昏黄的楼道灯下,她莫名觉得空间有些逼仄,好像四面的墙壁都在不断向她压来一样。

“你要不试试,用粤语再说一遍?”老鬼煞有介事地建议道,“香港的鬼嘛,很有可能听不懂普通话。”

危素哭笑不得,虽然觉得这个假设不太能成立,但她还是决定用她那蹩脚的粤语试一试,正要开口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膀。

“谁?!”她被这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因为拿不准对方是人是鬼,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斜着眼睛,飞快地觑了一眼那只大手,手指修长,指节明显,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对方掌心的温度正缓缓透过她的外衣渗到她皮肤上,显然是个活人,她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猛地转身,她挥开那只手,装作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五官端正,身材高大,肩膀很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平静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在她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小姐,你深更半夜站在我家门口,还要问我是谁?”

她刚才喊那句“谁”用的是国语,他也就用一口生硬的港普来跟她对话。

危素在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立刻就认出了他是谁。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看上去比精英还要精英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留歌的丈夫,鬼妾的饲主,家暴的人渣――乔炜。她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

危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他。

“我……我是1703的租客,”她还没组织好语言,有些支支吾吾的,然后想到自己是占理的,把腰板一挺,指向1803的门,“你来得正好,你们家漏水漏到我房间来了,我当然要上来问问。”

“漏水?”乔炜显然不相信她的说法,“小姐,我将房子购置在这里,当然是因为它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顿了顿,“你是新近搬来的?”

“是啊。”危素也知道说这种高级公寓漏水是个冷笑话,但她仍直视他的双眼,“我讲的都是事实,麻烦你尽快处理。”

跟说话弯弯折折的文化人交谈起来,她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官腔。

她在心里不由得冷笑一下,还“麻烦你尽快处理”,要放在往常,她说的肯定是“你丫的赶紧给我收拾妥帖”。

乔炜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问:“怎么称呼?”

“哈?”危素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姓危。”

“哦,危小姐。”他微微推开门,半掩的门缝里漏出黑暗的颜色,“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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