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都察院出巡(二) - 青天记/古代办公室爱情故事 - 焦尾参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84章 都察院出巡(二)

雍县向阳坊巷子里一户人家,老何坐在院子门石墩上,抽着旱烟吧嗒吧嗒,他婆娘做好了晚饭叫他吃饭,他也不进去,皱着眉头。

“天都黑了还不回来,你今天就坐那睡觉啊。”老何家婆娘生的娇娇小小,那嗓门可不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婆娘见老叫他都不愿意进来,就说,“你不就是看见钦差老爷到雍县了,你想去敲鼓,想递状子,想让钦差老爷再判一下我爹骗你银子的事。但是当年你去告我爹,不仅没把银子要回来,还挨了一顿板子,在家躺了一个月才好。”

“以下告上都要挨一顿板子,官老爷明明白白讲了的。”婆娘说,“你怎么这么轴。”

“我不怕挨板子,我就是想要我那银子。”老何激动的敲他的烟杆子,“那可是二百两。我这辈子还能有第二个二百两吗?要不是那个老板人好,要不是我咬着牙牵着那头驴车硬是从风雨交加的悬崖边上走下来,哪里来的那二百两。你那爹倒是好,一顿酒,几句好话就骗了去,我去告他,他还反诬告我,害我挨了板子。”

“你行了,当年你家穷的什么都没有,又想娶媳妇,媒婆说了让你到我家来入赘,你总说我家打你骂你,不把你当个人看,可是儿子我给你生了,女儿我给你生了,让你凑一个好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爹那个事,他做的不地道,我也去问他要了钱,他不给我,把我打了一顿你也看到了。后来他说让你改了入赘,现在孩子也跟你姓了,你就当那两百两是你改籍用了。”

“可是那是二百两。”老何闷不做声的说。“就是当改籍用了也成,但得让官老爷先判清楚,这银子是他骗我的,不是我诬告他。”

“可怎么判呀?”婆娘说,“要是当年,那银子还在我爹家,官老爷要是铁心去搜,搜出银子总要给个出处,这么些年过去,银子也用了,哪里还有证据。”

老何想这事想了一宿,压根没睡。第二天醒来精神就有点恹恹的,婆娘看他这样子真是气又气不得,说又说不得,知道这银子是老何一辈子的心结。

突然院门被拍的啪啪做响,婆娘推老何去开门,“你就是老何,柳树胡同姜麻子可是你老丈人。”两个衙役在外头。

“是我老丈人。”老何说。

“行了,你跟我回衙门交代你昨天杀了你老丈人一事。”说罢衙役就要给他套上镣铐带他走。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杀我老丈人。”

“你昨天去柳树胡同了吗?”衙役问。

“我去了。”老何说,“但我没杀人,我上门跟我老丈人分辨几句,茶都没喝就回来了。”

“昨天你走后你老丈人就不行了,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衙役说,“捂嘴带走,回去打几板子就老实了,真是晦气,大人千交代万交代,钦差大人在的时候都老实点,还给整出命案来了。”

老何婆娘什么都不清楚,相公就让衙役带走了,一会儿娘家就来人了,说老何昨天去老丈人家又因为早年间那二百两的事起了争执,老何气的用扁担敲了两下,老何走后,老丈人就说不舒服回房躺着的,大家都没当回事但是今天早上去叫他吃早饭就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老何婆娘眼一黑就要晕,一下子不知道该哭她爹,还是哭她家汉子,还是隔壁邻居老婆子掐了她一下,“钦差大人现在雍县呢,知府要不想让钦差大人知道必定是早早就结案,你还不想办法,等着你男人秋后问斩啊?你男人要杀你爹早就杀了还等到现在?”邻里邻居的谁家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知道。

老何婆娘才连连点头,拿袖子呼噜一把脸,问了钦差大人住的驿站在哪,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去找钦差大人。

此刻钦差大人在干嘛,钦差大人在画眉呢。柳仰着脸笑吟吟的看着杨峤,倒是杨峤拿着眉笔描了又描,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时下男人敷粉画眉的人并不在少数,柳脸白倒是不敷粉,只是偶尔揽镜自照觉得眉毛短了会拿眉笔描两下。起因是杨峤发现柳的行李里竟然有眉笔,就想着要替他画眉。

但真要他画,又有些怯。

“你怕什么。”柳嗔道,“画错了洗掉就是。”

“你眉毛那么好看,还画什么,这种俗物,玷污你的美。”杨峤比划了半天还是没法下手,干脆把眉笔扔了。柳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笑的一抽一抽,“你还真信那是我画眉用的啊。”

“你骗我。”

“眉笔有时候用来写字也挺好的。”柳笑吟吟的看着他。

两个人腻歪在一起,说不清道不尽柔情蜜意。

“大人,外头有一妇人喊冤。”青袖在门口说,杨峤按住柳作乱的手,“你请她去正厅坐,我就来。”

“闲了那么多天,要做正事了。”杨峤捉住柳的手啄吻几下。

到了正堂,杨峤听了何家婆娘说了来龙去脉,安抚她后去了衙门,问了师爷柳叶胡同女婿杀翁的案件,“大人,此案何老二已经认罪,只等过堂画押就好了。”

杨峤一顿,他看向师爷,“是我在此,断案速度才如此神速,还是不管有没有钦差在此,你们办案都是如此草率,草菅人命?”

“杨大人这话说的,我们也都是按流程办事。”师爷说。

杨峤去了牢房,老何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躺在说不出话,“这就是你们的流程?仵作的报告呢?证据呢?”

师爷被说的低下头。

杨峤决定他来升堂审这个案件,主告人是姜麻子的二女婿。姜麻子只有二女,当年是大女招赘婿,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籍,让二女婿当了赘婿。如今死者姜麻子和二女儿二女婿生活在一起。

二女儿和二女婿一脸哀戚的上了堂,主要讲的就是当年那二百两的事,因为那二百两,大姐夫改了籍,因为那二百两大姐夫时不时上家来闹,偶尔也动手,只是没想到这次动手打死了老丈人。

被告老何也被抬上来,声音如蚊呐,杨峤又召了他婆娘来问。何家婆娘抹了眼泪说,“昨天晚上当家的想了一晚上要不要来敲钦差大人的登闻鼓,重审当年的案件。是,那两百两是老何一辈子的心结,但是大人,若是老何会为了这二百两杀了我爹,那他早杀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老何就是拿起扁担也是作势,绝不会下狠手打,他就是记恨老丈人,总还有分寸。”婆娘哭诉道。

“昨天老何可是去老丈人家。”杨峤问。

“去了的。”婆娘点头,“但是是半下午去的,很快就回来,回来后一直坐在门口,这街里邻居都可以坐证,之后再没出去过。”婆娘说。

“原告,你说死者借口不舒服回房里休息,那不曾出来用晚膳。你没有进去问过吗?当时他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杨峤问。

“晚饭的时候,孩他娘端着饭菜进去问过爹,后来又原样端出来,孩他娘说爹不行想吃,当时还是好好的,说了话的。”二女婿说。

“仵作的验尸报告呢?”杨峤问。

衙门传来仵作,仵作支支吾吾,最后干脆的说,“并没有人叫小老儿去验尸。”

杨峤脸色算不上好,柳从外进来,“大人,自收到何氏的报案,我去查看了死者的尸体,这是仵作报告,请大人明察。”

杨峤接过翻到最后看,死因,重物击打脑后致死,有血迹。

“原告,你确定,老何只是用扁担击打了死者?”杨峤问。

“是的,但是他非常用力,打的非常用力。”二女婿说。“用扁担能打死黄鼠狼,用力的话也能打死人。”

“来人,去把本案凶器,老何的扁担拿来。”杨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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