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太上皇道:“既然众卿无异议,那就由六皇子主持吧。”
太监高声唱退朝。
六皇子的“儿臣恭送父皇”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众臣的稀稀拉拉的应和,他立在金銮殿,眉毛高高挑起,看着北静王,得意一笑。
北静王微微拱手,低头的一瞬间,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消息传到南安王府,水O正看着兵书,水晏披着衣服,捧着暖炉,正在与秦远下着棋。
秦远道:“太上皇这一招可真是高,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再关注二公子封王的事情了。”
水晏又落一子,漫不经心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六皇子当局者迷,自此以后,我们又少了一个劲敌。”
水O道:“六皇子本不为惧,他身后的北静王势力,才是我们需要提防的。”
水O合上兵书,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新帝、六皇子以及我们一脉,如汉末三国争霸。”
“太上皇看似是汉献帝,实则大权在握,无人可撼动他的根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还需要细细谋划才是。”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便有丫鬟来报,说王妃来了。
探春笑吟吟地进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她先向水O行礼,拉着身后的那个姑娘道:“大哥,你整日里说荣国府的姑娘棋艺不好,今日我便把二姐姐拉了过来,让你也见一见我们荣国府姑娘的棋艺。”
迎春盈盈下拜。
她不及探春明艳动人,胜在温柔可亲,话也不多,听探春那样夸她,脸上飘起两朵可爱的小红云。
水O知探春一向好胜要强,只是不知迎春棋艺如何,指着水晏道:“既然如此,老二,你陪姑娘下一盘。”
水晏是三人中棋艺最差的,用他来试迎春棋艺,再适合不过。
赢了,探春面上好看,输了,也无伤大雅。
水晏知水O想法,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探春手里也捧了个暖炉,走到水晏身边,与他换了暖炉,埋怨道:“丫鬟们都是惯会偷懒的,你也不知道打发丫鬟去换,手里的暖炉都凉成什么样了?”
水O秦远相视一笑。
迎春入座,探春站在她身后,有眼色的丫鬟马上搬来椅子,并着几碟点心,探春让了一圈,一边吃,一边瞧。
三盘之后,迎春赧然一笑,咬着唇,轻声道:“昭王善于布局。”
水晏一笑,道:“二姐姐技高一筹,晏心服口服。”
探春伸手去点他的额头,乐不可支,笑道:“让你还瞧不起人。”
秦远心痒难耐,道:“你不行,让我来。”
水O的茶喝到一半,看着闹哄哄的四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水O放下杯子,掰着手指去算,还有一个多月宝钗才能进门,心里有些腹诽太后时间安排的不紧凑。
卫家小子娶湘云,也就月余的事情,为何到了他,时间要等这么久?
边城频频传来消息,请求他回守驻防,若不是边关不稳,也不会这般催他。
然而京中诸事,实在让他难以回防,想起京中政事,水O顿时头大。
废太子一案,他不能在太上皇面前表现出丝毫着急,否则便是别有用心了。
到了中元节宫宴这日,六皇子一身蟒袍,腰系玉带,他的眸子异常的明亮,主持起宫宴,倒比往年的新帝多了几分大家之风。
文臣武将们推杯换盏,丝竹音响,舞女们翩翩起舞,有人凑到水O面前,道:“怎么不见昭王?”
水O笑道:“家弟自幼体弱,风吹吹便倒了,这种场合,恐扫了众大臣的雅兴。”
来人唏嘘道:“昭王入京这么久,下臣还未拜会过,那日往王府递帖子,也被拦在了外面。”
水O道:“哪日递的?本王怎么不知道?许是府上的小子们躲懒,本王回去必然要好好责罚他们。”
说着一声叹息,道:“大人不知,家中无主母,母亲又连日身上不好,府上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来人也跟着附和,敬了水O一杯酒,也就离去了。
北静王水溶饶有兴致地看着水O与大臣们互相敬酒,手指摩挲着夜光杯,嘴角微微勾起。
水O余光看到水溶,隔着席面,遥遥一敬。
水溶回敬,嘴唇轻动,却无声音。
水O眼角一跳,水溶的口型,说的分明是当心。
当心什么?当心新帝,还是六皇子?亦或者说,是他自己?
水O拧眉,再去看水溶,他已经放下了杯子,像个没事人一般,食指跟着丝竹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桌面,安然自若。
新帝卧床在东宫,欢快的丝竹音顺着夜风传来,他的脸色变了几变,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连大气也不敢出,比之平常更加谨慎,生怕自己一个失误,便惹得新帝大怒,丢了身家性命。
新帝沙哑着嗓子,道:“叫王子腾过来。”
平日里伺候他的太监夏守忠擦着汗,小心翼翼道:“陛下,今日是中元佳节,王大人在宫中赴宴...”
只听“砰”的一声,新帝抓着手边的杯子,砸了夏守忠满头。
茶水混着血水从他的头上流下,夏守忠两股战战,连忙磕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