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重生之将军不好撩 - 佳糖糖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46章

后来重生再世,他立刻循着她曾随口提起的幼时往事,特地去蔺城找到了她,并将她带回府中好生将养,除了报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其实……也是藏了些私心的吧?否则大可将她送与一门富贵人家收养,日后也不必担忧她再因他被牵扯到朝堂争斗中,沦为牺牲品。

只可惜重生之初为仇恨蒙蔽双目,将她带回后又立刻远走三年,再次回京时,她还那么小,任谁也不可能将那种想法放到一个孩子身上,于是那点儿若有似无的私心才会被丢到角落里,渐渐淡忘。

而如今,忆起了前尘往事,又明了当初她很可能与自己一样是重生而来,也就是说,她或许还记得当年所发生之事,这接连的种种,才终于把他深藏心底的某些感情重新翻出来,不得不正视。

可他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尚未见过……

“侯将军……侯将军?”

他听见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声音,用他熟悉的称呼低声唤着,在前世的那段日子里,她也常常这么叫他,总是带着几分距离感的客气。

但不知为何,以她那温和浅淡的语调说出来,却让他觉得莫名亲近,仿佛能想象出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庞,眼神清澈,神情宁静,唯有唇边微微含着两分笑意。

不深不浅,恰到好处。

正如他此刻睁眼看见的……

“将军醒了?”

近在咫尺的脸庞映着温暖的火光,将模糊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与多年前他所想象的容颜有些相似,但也有些不同。

眉清目秀,杏脸桃腮,宛如出水芙蓉般宜人,却又比记忆中要更好看,也更温柔一些,那双眼睛里不如他以为的平静无澜,此刻却是盛满了复杂的情绪,似惊讶,又似紧张,仿佛还有些许欣喜的亮光,但唯独看不见半分焦急。

前世她便说过,救他只为医者道义,无论他病情何等险恶之时,都不曾听她为此焦虑难耐。

事隔多年,时至今日,他还了恩情,对她好,八年虽未能见亦时时挂念她,待她终于长大成人了,却依旧等不到她为他动半点私情,连此刻他身中蛇毒,伤臂将废,都未能令她露出一丝心焦……

“将军感觉如何?”侯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这不知走什么神的男人唤回神来,“可有不适?”

“无碍。”确实头不晕了,耳清目明,并无太多的不适,侯誉风说完这两个字,便微怔地望着眼前的姑娘,分明是头一回见的这张脸,可融在前世的记忆之中,却越看越觉得熟悉,甚至有些移不开视线。

“真的?”侯苒挑了挑眉,瞧他眼神怪怪的,怕不是被蛇毒侵坏了脑子,伸指轻戳了戳她刚包扎过的伤臂,问他,“这儿呢?”

“……”他果然一动不动,半晌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木然的神色更显出几分颓然,低声开口,“手臂……废了吗?”

“你怎么知道?”

侯苒皱眉看他,心道她这个大夫还未发话,他怎就自下定论了,奇怪地问道。

可这话落在侯誉风的耳里,却以为是对方欲隐瞒却被他看穿的反问,双重打击之下心情更是糟糕,缓缓别过头不欲再多言。

侯苒:“……”

这下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不会是以为自己像上辈子那样身中剧毒,重则毙命,轻则胳膊被废吧?要真是那么严重,她这会儿岂能淡定地陪他在此,还不立刻下山找师父过来吗?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你的手臂没事,只是因中毒暂时失去知觉,待毒性清除便能恢复正常。”

他眉心一动,转过头看她。

“只是此毒我寻到不久,尚未研制解药,待蛇毒自行消解需五至七日。”

说罢便转开身去,走到火堆附近背对他坐下,继续手头上的活儿。

其实说来也气。

她今日上山采药偶遇一处蛇窝,发现里头正是她近日在医卷里无意翻阅到的黑玛蛇。其毒性不致人丧命,但麻痹作用却极强,一旦毒液侵入体内,半刻钟便能使人失去意识,全身麻痹,无论用作制毒抑或是麻药,都是极好的原料。

时值冬末春初,大多数蛇类皆是冬眠将醒,正为最虚弱之时,一来它们的攻击力不强,容易牵制,二来提炼出毒液比较新鲜,毒性也尤为强烈,因此她便起了意要将之活捉。

她并不怕蛇,师父也曾数次教她如何做,若放在白天定然是万无一失的,可惜条件有限,傍晚四周的光线实在太昏暗,此蛇又是通体全黑,她下手时出现了偏差,非但未得手,还惊醒了沉睡的毒蛇,于是才出现了方才两相对峙的状况。

但也并非绝路,她手持烈性迷药,只要稳住它慢慢退开,此蛇自知体弱,如无必要不会主动攻击,自然便缩回洞中了。

原本一切进行顺利,谁知会突然杀出个人挡在她面前,还气势汹汹挥剑便砍,那一剑下去固然是快准狠,可也吓得那蛇不管不顾奋力一搏,这才咬得他中了毒……还白白砍死了一条好蛇!

侯苒叹了口气,很是可惜地看着瘫在面前死绝了的黑蛇,握着匕首将蛇身慢慢划开,找到完好无损的毒囊并小心取出,将毒液一点点灌入她随身带着的小瓷瓶内。

某人倒好,逞完英雄便昏过去了,她又无法丢他在那儿不管,赶忙帮他扎住手臂上端以防毒液扩散过快,接着连拖带拽将人弄进附近的一处山洞内,给他放毒血,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好一顿忙活,累得够呛,最后还是舍不得浪费,又出去将那死蛇捡了回来。

横竖都已经死了,蛇毒不取白不取,而且她也不晓得侯誉风要多久才能醒,反正单凭她一人显然是无法带他下山的,至少饿了还能烤点儿蛇肉充充饥。

不过他醒得比她预估的更早些,虽手臂失去了知觉,但只要他的人能清醒坐着便可,这些年随师父游历四方,她骑术精进许多,带上他同骑不成问题。

药瓶封口后,侯苒用水洗净手和匕首,擦干水后收起来。

忽而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做什么?”语气颇有些怪异。

“取蛇毒。”她随口便答,仿佛并不将此等小事放在眼里,“若将军没有冲出来,我便能活捉它了。”

侯誉风目光落在那死相诡异的黑蛇身上,微微皱眉,似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该脏了她的手:“不是头一回?”

“当然不是。”侯苒看了一眼被开膛破肚的蛇尸,面色平静地站起身,淡声道,“师父教我使毒,难免会与各类毒物接触,捕蛇取毒只是其中一环。”

侯誉风一听,眉心皱得更紧了。

师父?还是墨奚教她的?

他知这姑娘从小便不怕虫蛇,但不怕归不怕,做这种事是何等危险,且听她之言所捕的蛇全是毒蛇,若她这么独自一人上山碰见了,然后稍有不慎被毒蛇咬中,就凭墨奚那夜瞎子,等他上山来找到人,指不定她都已经毒发身亡了……

想到此他便觉得背脊冰凉,见她已经收好东西准备要走了,心头一急,伸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脱口而出:“往后不许这样胡来。”

侯苒下意识停在了原地,但没有挣扎,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任那滚烫的掌心紧贴在她微凉的腕间,驱散了些许寒意。

“什么叫胡来?”她静静地反问,手指不自主地收紧,“将军在沙场上英勇杀敌,可曾惧怕过生死?”

侯誉风一愣,道:“……那怎么一样?”

“为何不一样?”侯苒平静的语气终于起了波澜,“人各为其道,将军能为保家卫国抛却生死,却不许我为医道以身犯险,未免有些霸道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