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决议 - 紫黄 - 零团子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紫黄 >

第13章 (十三) 决议

偏殿,门窗幽闭。殿外守门的小太监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去,只见天色灰暗,阴云密布。却不知,殿中内室也是阴云笼罩。

将赵祯的手小心放好,董太医不及收拾医具,已被薛良拖到一旁询问情况。董太医摇了摇头道:“实在看不出龙体有何异样。老夫什么方法都试了,就是探不出陛下体内有毒。”朝展昭道,“展护卫,你真能确定陛下是中了毒吗?”

“应该不会错。‘赤炎砂’是一种奇毒,并无任何毒类的特征,即使以银针探之,也不会发黑。‘赤炎砂’每隔七日发作一次,发作之时身如火烧又热又痛,倍受煎熬。等到了七七四十九日,侵遍全身,才真正汇聚成毒致人丧命。而‘赤炎砂’唯一的表象是中毒者掌心会浮现出一颗赤砂痣。”说罢,瞟向赵祯左手。

董太医摸着胡须思忖道:“如此奇毒,老夫闻所未闻,展护卫又是从何得知的?”

“不瞒太医。家师与雪城派掌门是至交好友,我更是亲眼看过此毒发作的情形,所以适才一见陛下症状和掌心那枚赤砂痣,展昭才有此断言。”

薛良闻言大喜,双掌合十道:“陛下真是鸿福齐天。既然如此,展护卫你快些赶到雪城派把药求来便可以救陛下了。”

展昭沉吟了下:“要解‘赤炎砂’不但需要独门解药,还必须由雪城派会解此毒之人运以特殊心法以真气打通玄关方可彻底解除。若无法请人到来,亦无济于事。”

“这么麻烦?”薛良嘟囔。

董太医插道:“薛公公,现在不是嫌麻不麻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考虑如何才能救得陛下。

薛良点头赞同,见展昭一脸沉思,忍不住问:“展护卫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发生了这样的状况,是不是应该报知太后知晓。”

薛良闻言大惊:“你疯啦展护卫?!若是让太后知道了,还不立刻摘了你的脑袋。你忘了你那三十廷杖是怎么挨的了吗?”猛然发觉自己喊得太过大声,忙打开内室的门向外张望了下,确定外堂无人才又将门阖上。他道:“你以为小的是为了什么才威吓门外那几个小太监守口如瓶的?谁都知道陛下向来器重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太后杀你?陛下先前为了救你已经和太后闹得不欢而散,再来那么一次,岂不要撕破脸了?”摸了摸面颊埋怨道,“我还不知又要挨几个巴掌。所以拜托你行行好,别再害人害己了。”

“诶,薛公公,你这就不懂了。展护卫可是一片好意。”董太医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尤其这宫廷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发生这么大件事,不管怎么瞒也迟早要落进太后耳中。到时给按上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别说展护卫了,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薛良张大了嘴巴,吓得说不出话来。

“薛公公不必担心。在没救回陛下之前,太后娘娘还不至于冲动到杀了我,毕竟去雪城派求药的责任展昭是一定要担的。而往雪城派一行关乎陛下安危,需好好权衡一二,所以早些报知太后,请其定夺也好。”

董太医望了眼展昭,满目感激。其实他是知道的,展昭之所以急着把自己往虎口里推,完全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撇清关系。的确,如果展昭最终能救了陛下还好,要是出个万一,所有搀和其中的全都必死无疑。他虽然感激,却不象陛下有代为担当的能耐和勇气。行刺后宫中大乱,当查看了陛下肩头的伤势向展昭询问却被告之陛下乃是替其挡下了这一镖之时,他心中顿时涌起千般思潮。作为一国之主可以做到为他人不顾生死的地步,陛下和展昭之间早已不止君臣关系那么简单,似乎另有更深厚的感情在里面,至于是什么,那自是年轻人的事了。他毕竟是老了,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比较懂得明哲保身。

董太医沉声道:“要报知太后的话一定要快,慢了,等陛下醒来,就来不及了。”

薛良闻言点了点头,打算出内室到殿门口嘱一小太监往崇恩宫禀报,才转个身便听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来。“什么事等朕醒了就来不及了?”

回头,见赵祯捧着额头正挣扎着坐起,薛良惊喜得忘了原本要办的事,赶紧奔到床边服侍,一边,应着赵祯的问话将先前的谈话巨细无遗说给赵祯听。待他说完,赵祯已坐到了书案后的龙座上,回过神来。他木讷地望向展昭,视线仅那么一触,便见展昭前袍一撩欣然跪下。

赵祯一愕:“这是做什么?”他居高临下,展昭却把头压得极低,几乎看不到表情,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隐约能感觉到展昭的心思。

是因为让他受伤一事而在自责吗?

表情不由缓和下来,另起一种矛盾的情绪在眉头揪成一股。

说实话,他已经不知当时自己一时冲动扑去救人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展昭为此吃了不少苦头,而他更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引火烧身的地步。现在他纵使对那些刺客有着满腹的恨恼,亦发作不出来了。毕竟,他是为了帮展昭,如果颁下圣旨彻查到底而让中毒之事曝光,累展昭再受罪责,他的所作所为连同那份心意岂不都成了笑话?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心里有了了然,年轻的帝王抬手道,“起来吧。”

展昭没有说话,亦没有起身。

“是朕叫你起来,有什么不敢的?”见展昭忽然抬头蠢蠢欲言,赵祯几乎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一摆手拦阻道:“你想学朝堂上那些老古板说什么千死也好,万死也好。朕的答案都只有一个。现在的你还不能死。朕还需要你为朕去求医。你明白了吗?”上前托起展昭,赵祯用力紧了紧展昭双臂,微微颔首,然后踱步回座。赵祯忽然忆起,问道:“刚才说的那个是叫……雪城派吗?”无须他人回答,赵祯一边思索一边嘴里喃喃有语。越想眉头皱得越紧,连神色都越发难看了,“这雪城派隶属大理,难道这次行刺朕的就是雪城派的人?莫非大理仿效契丹、西夏,也要兴这穷兵黩武的念头?”

展昭恭禀道:“陛下多虑了。大理乃边陲小国,与我大宋向来和睦,有同气连枝之谊,若是失了我国做依凭,不免为西夏吞并。臣窃以为大理不至于会做如此愚不可及之事。再者,雪城派乃名门正派更不应会做这种谋逆之事,而行刺之人也无一人用的雪城派的功夫,说不定是那些贼人偷了‘赤炎砂’嫁祸。”

赵祯点头连连:“分析得在理。”笑了笑,道,“朕本思量着是否要你多带些人去,既然你对雪城派这么信任,去多了也不好,朕就等着你马到功成了。”笑容在捕捉到展昭脸上的一丝忧悒后渐渐敛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般来说,从东京至大理少说也要二十来日。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话,或许可提前几日。如果一切顺利自是很好,怕只怕,臣无法在四十九日期限内求到医,有负圣上嘱托。”

赵祯想了想,道:“你是否怀疑那些行刺之人会在半路伏击?”

“这些人屡次行刺,自会尽一切可能谋害陛下,伏击的可能很大,而他们趁微臣不在,再次于宫中发难的几率亦大,望陛下步步为营,多加小心。但……这仍不是展昭担心的全部。”展昭缓了缓气息,语调却不禁变得沉重了,“臣担心的还有雪城派。”

“雪城派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师父和掌门人不是好友吗?”

“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雪城派掌门乔天远本是宋人,家中世代为官,后被朝中奸佞诬陷逃至大理拜于上一代掌门门下。事后虽然冤情得以昭雪,乔掌门却是心灰意冷,在大理安身立命,从此不问我朝之事。而这次又是请他的门人来为陛下医治,如此大事,也许乔掌门会怕惹祸上身,因此展昭实在不敢断言他一定肯仗义襄助。”

“你别告诉他朕是陛下不就行了?骤时朕偷偷出宫请他医治。”

“这一点恐怕很难。乔掌门是我叔父长辈,为人精明,个性耿直,如果被他知道我欺瞒于他,他更是不会让其下门人来京城帮陛下解毒了。当然这只是自忖之言,臣自当竭尽全力。”振作了精神,展昭恭身道:“展昭诸多顾虑,只是希望能与陛下商榷出万无一失之良策,不致因臣的关系再令陛下受到任何损伤。”神情一黯,“那臣就真的万死难赎了。”

赵祯欣慰一笑:“朕明白。”

董太医抱拳道:“陛下,老臣倒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陛下可以移驾至宋理边境,一来可缩短时限就近医治,二来有大军保护圣驾,不怕刺客再敢蠢动,三来如果雪城派掌门不肯为陛下解却‘赤炎砂’,无计可施之下为了我大宋臣民,陛下可直接与大理国主交涉,臣想大理国主为了澄清行刺的嫌疑必定会向雪城派施压令其给予医治。”

薛良听了大喜,拊掌道:“董太医,原来你除了会行医还这般足智多谋。这主意实在妙极了。”朝陛下看去,却不见其眉头舒展,他不由奇道,“陛下还在顾虑什么?这主意不好吗?”

“主意是好主意。董太医却忽视了其中关键的一点。若朕移驾边境,如此兴师动众,朕中‘赤炎砂’之事怎么可能再瞒住太后。”

董太医道:“事关陛下性命,关乎我大宋基业,难道陛下还要隐瞒太后?”

赵祯语塞,不知如何应对,下意识望向展昭,满面矛盾与无奈让眉宇更加沉郁。与之不同,展昭却是豁然开朗,一脸毅然,或许因为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上前两步,展昭单膝拄剑跪下,禀承道:“如果陛下还记得适才和微臣交谈的肺腑之言,臣恳请陛下,立刻着人请太后前来详谈。”见赵祯仍在犹豫,展昭又道,“现在八贤王正出使大辽,陛下若要出宫势必得请太后主政。陛下不必再顾虑了。”(零:这里纠正一点,先前第十章里提到八贤王和包拯等为昭昭求情,其实是我一时手快错打上去的。八贤王其实不在。大概要到紫黄很后面才会出来吧。还引了一只狼进来……汗|||)

缓缓靠上椅背,身体像是灌了铅般,竟比阖上了眼皮还要沉重。双手紧捏成拳,感觉掌心湿湿的,打开看去,竟见上头细细的沁出些微汗水。这样的无可奈何,比之先前面对太后时的无能为力更让心发寒。

展昭都已发了话,他还要坚持什么?他知道展昭所说的是对的,于情于理都不应再瞒太后。然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坚持,仿佛是在内心一方极小极隐蔽的角落有那么一只手死命揪住了他的神经,不停拉扯着,令他怎样也无法松口。

室内没了声音,凝重气氛下只有薛良留意着每个人的表情。见赵祯不发一言,薛良蹑手蹑脚为其泡上一杯香茗摆在书案,轻声道:“陛下就别为了这事劳神了。陛下左右簇拥着去边境,那是怎么也瞒不过太后娘娘的。除非陛下打算像平常一样私出皇宫……。”突然捂住嘴,薛良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也因为赵祯猛然一个回头瞪大了眼睛瞅着他。

薛良讨饶道:“奴才胡说八道,陛下您什么都没听到啊。”

赵祯慧黠一笑,以掌支案而起,“自然,你那木鱼脑袋顶什么用。办法是朕自己想到的。”

苦下一张脸,薛良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就你这张嘴坏事。”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