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生死
第二天一早,“秃头刘”就带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来到贾勇家。
“勇哥,特意给你配了个大容量的电池,差不多能坚持一周的时间。”
“行,谢了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
跟贾勇演示了一遍安装和使用方法,“秃头刘”就匆匆告辞,生怕整件事情再与自己有丝毫联系。
贾勇早已经把家里的摆钟拆开,把针孔摄像头安在了表盘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后又重新组装好钟表。
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好像并背不动这座大钟表,贾勇又给“秃头刘”打了个电话叫他回来和自己一起把它搬到了钟表店的门口后才让他离开。
让贾勇有些以外的是,大清早钟表店就已经开门营业,他赶忙把随身携带的墨镜和口罩戴上,轻轻敲了敲店门。
正在修表的店主放下手里的工作,朝门外走了过来。
“是你啊,怎么?想好要买那座表了吗?”店主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老板,是这样,你看我家里这个老钟时间总是跑的不太准,想让你给修理一下。”贾勇指着一旁的钟表说道。
老板摘下手套,走出门围着钟表转了一圈,慢慢开口:“你这东西不错啊,老古董了,时间跑的不准可能是齿轮磨损的问题,好解决,先搬进来吧。”
贾勇和老板小心翼翼的把钟表搬进屋里,放在维修桌的旁边。
老板拍打着手掌的灰尘,气喘吁吁的掐着腰说道:“嚯,别看这东西不大,可是够沉的啊。”
贾勇借搬表的机会又观察了一下房间内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表就先放在这儿吧,找配件可能会用上一两天时间,三天后差不多就可以来取了。”老板又带上了手套把桌上的眼睛戴上后又在维修桌上工作了起来,贾勇迅速的扫视了一下桌面,桌上有一块已经拆开的表盘让贾勇感觉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麻烦你了。”贾勇趁机把大钟表又使劲挪了挪,让里面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办公桌。
远远的看见孙志坚站在自己家门口,贾勇朝他走过去,心里盘算着老狐狸这趟登门的意图。
“贾总回来了,你丈母娘的事情我听说了,节哀。”孙志坚随贾勇走进房内,跟在后面把房门关上,满脸笑容的继续说道:“不过,从另一个维度来说,这对你也算是一件好事。”
孙志坚的表情让贾勇完全不能理解,更不用说孙志坚嘴里所谓的好事从何谈起。
回想起在方南饭局上孙志坚对自己说的话:“只要她没法再开口,这件事情马上就会平息下去,大家都相安无事了。”
贾勇变得警惕起来,难道丈母娘的突然离世是孙志坚蓄谋的?
虽然贾勇很少把人向恶的方向去想,但面前的孙志坚已然斑斑劣迹,像一个恶魔般在自己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他决定顺着孙志坚的话说下去,试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孙警官,这么说这事儿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可真得好好感谢一下你。”
“贾总,这么说你可就见外了,咱可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还分这么清楚干嘛。”孙志坚摆着手,整个人显得很放松。
一条船?贾勇明显对这个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还是笑着对孙志坚说道:“哎,这一码归一码,这多不好意思,要是孙警官什么地方能用得到我,千万别客气。”
孙志坚似乎就在这儿等着贾勇,就坡下驴道:“还别说,眼下就有个小忙需要贾总帮一下忙。”
孙志坚口中的忙,贾勇早就猜到,肯定就是不要把秀珍失踪的事情说出去。眼下正值所长升迁的关键时候,如果他顺利去省里任职,现在的位置非孙志坚所属。
“要是我坐上了所长的位置,那咱兄弟岂不是就更加如鱼得水了?”孙志坚流露出的狡诈让贾勇感觉这个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这哪算的上是帮忙,应该做的,你就放心吧孙警官,这年头讲的不就是个合作共赢嘛。”尽管心里难受的要命,但贾勇还是强装开心的说道。
孙志坚端起眼前盛满开水的杯子举了起来,慢慢说道:“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来,我以水代酒,敬贾总一个!”
贾勇跟着端起杯子,急忙说道:“是我敬您,以后还得承蒙孙警官关照。”
“乒……”
两只水杯在空中轻轻对碰,孙志坚误以为两个人已经完全冰释前嫌,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流沙之中。
贾勇送走孙志坚后,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纯黑色的衣服穿上,来到医院。
太平间里的寒气似乎比户外的冷风更凉一些,让贾勇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丈母娘的遗体被工作人员搬到了殡仪馆的车上,贾勇也跟着上去。
司机的车技了得,在覆着薄冰的路上疾驰,每个转弯都是在离心力马上要将车甩出去的临界点把车稳住,贾勇紧张的屏住呼吸,生怕一次多余气体流动就会破坏了车辆这微妙的平衡。
知道自己脚踩到地面时,贾勇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车费360元,需要发票么?”司机手里拿着付款码,叼着烟卷朝贾勇问道。
“不用了。”贾勇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扫。
司机人倒是还不错,见只有贾勇一个人,一直帮他把尸体推进了火化间。
为了表示感谢,贾勇把身上装的一包烟递给了他。
“师傅,感谢啊,以后开车慢点儿,安全第一。”
司机接过烟笑得很灿烂,打开双掌,手心的一圈皮肤已经因为常年握方向盘磨起了一圈厚厚的茧。
“老司机了,多拉一趟就能给孩子多添一件过年的新衣服了。再说我这可是给阎王打工的差事,命硬着呢!”
司机爽朗的笑着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内。
贾勇坐在火化间外的等候椅上,身边被送来的遗体络绎不绝,成群结队的亲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载着生老病死的列车,如约的在每个站点上下车,谁也不需要插队,井然有序。
道别是如此的痛苦,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庆幸,至少自己在列车的终点还没看到秀珍的身影,贾勇苦笑着安慰着自己,这也是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