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第二天刚开始几分钟，床头手机嗡嗡声叫醒了苏D柒。
“小椿？”苏D柒还处于半睡梦中，喃喃的问，“这么晚了……”
苏小椿的声音与往日相比多了些冰冷的感觉，有点儿严肃地说：“D柒，我已经安排让你下学期去荷兰留学了。”苏小椿的声音彻底唤醒了苏D柒的大脑，“留学去学建筑设计，五年后可以申请回国。”
“为什么突然就让我留学？”苏D柒猛地从床上惊坐起，“说好的我去……”
“该听话的时候，要听话。”苏小椿冷冷的说，“你不是答应过一仙要好好去学建筑吗。”
苏D柒刚想说什么，却都全都咽了下去，他顿时哑口无言。
“八月底就送你去。”
“能不能不走……”
“舍不得唐一仙？”
这一下问进了苏D柒的内心，他无论说是或否都不合适，苏D柒抿抿嘴唇，沉重地低下了头，轻声说：“晚安……挂了。”
苏小椿也没说什么，她知道苏D柒心里所想，没有再问下去，听着电话对面的忙音，叹了口长气。
“留学？”江枫眠眼睛瞪地几乎要掉出来了，“小椿怎么了这是？”
“我觉得可能是我爸的意思。”
“遗嘱上有写明吗？”
“有。”苏D柒眼眉低垂，睫毛虽然被夕阳照的像几根金丝一样刷来刷去，但是他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
江枫眠喝完了面前的一杯茶，像喝了一大口苦闷一样，眉头紧皱，“这事，唐一仙知道吗？”
“他不能知道。”苏D柒抬起头，“我就在想怎么……怎么才能不走。”
“苏教授的意愿你也没法违背。”江枫眠说，“找个时间和唐一仙说清楚吧，不说清楚的话，到时候不告而别……他会怎么看你。”
苏D柒脱力地瘫在沙发上，心里一股闷气吐不出的难受，他摆脱不了的困境一直笼罩心头，他怕离开唐一仙，也怕离开苏D柒，对这片土地的留恋充斥他的头脑。他的眼眶发酸，双手捂住眼睛。
“D柒。”江枫眠担心地到跟前晃晃苏D柒，担心他是怎么了，“男子汉，哭什么啊……你应该和唐一仙好好说说，或者……实在不行唐怡都可以。”江枫眠最后一句话是憋足劲说出来的。
“我怕……和你们五年都见不到面……”苏D柒的声音发颤。
江枫眠叹了口气，坐在了苏D柒的身边，轻轻拍拍苏D柒的背，像是母亲抚慰孩子一般，温柔的此刻苏D柒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呜咽，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天晚上苏D柒真的去找唐怡了。
“你怎么来了……一仙今天没来。”唐怡一见着苏D柒就想着是不是来找唐一仙的。
“我不找唐一仙，我找你。”苏D柒的突然郑重其事的表情让唐怡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迎苏D柒进了屋。
苏D柒自从进屋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与唐怡面对着面，眼神总在唐怡的身边飘忽不定。
“说吧。怎么了？”唐怡给苏D柒倒了杯茶。
“我…八月底去荷兰留学。”苏D柒的声音有气无力，“我爸的遗嘱，我妈的意愿，我没法违背……我在想要不要告诉唐一仙，因为我这一去，就是五年。”
唐怡的眼角抽动，喉结也动了动，斟酌了半晌，才缓缓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一仙，他会高兴的。他说……他很希望看你在建筑方面学业有成，你辜负他才是最不该做的事。”
“我怕和唐一仙分离。”苏D柒又提起了往事，“上一次和他分别……一年之内居然就违背了我和他的约定，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什么约定？”
“和他结婚。”苏D柒有点儿难为情，“我，和他结婚。”
唐怡觉得可笑又心里有点儿发酸，他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看向窗外，说：“还不算晚，和我出去走走。”
“啊？”
“没事，唐一仙不知道就没事。”唐怡玩笑地笑了笑，把苏D柒从沙发上拽出来。
夜风是温热的，外面树叶枝桠之间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心里的波澜也平静了许多，苏D柒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
唐怡去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瓶长罐的青岛啤酒，递给苏D柒一罐，“我听一仙说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习惯喝酒。”
“四岁时候。”苏D柒有点儿诧异，“他怎么知道的？”
“苏教授和他提起过吧……”唐怡单手扣开易拉罐拉环，先自顾自的闷了一大口，“喝。”
苏D柒也学着单手扣开拉环，手的力气确实有点儿跟不上了，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是两只手合作打开了罐子。他立刻猛灌了一口，啤酒在他嘴里噗嗤噗嗤炸裂的声音真是贯穿了他整个脑子，咽下一口口啤酒的同时，他也从沉醉中清醒了。
“诶你喝慢点。”唐怡皱紧眉头赶紧阻止了苏D柒。苏D柒喝完一大口，伴随嘴角的泡沫一点点炸裂，他的眼睛突然露出了光芒，他突然看向唐怡。
他看着唐怡突然笑了，笑得很纯粹，只是笑笑。
“我觉得你像极了以前的唐一仙，他真是一年之内变化太大了。”苏D柒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小口，“唐一仙有你这颗痣说不定也会很好看吧……”苏D柒冰凉的手指爬上了唐怡的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脸和他的手指的温差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的脸发烫。
苏D柒轻轻碰着唐怡右眼下的泪痣，觉得太温柔了，这幅场景太温柔，他实在希望现在的唐怡就是唐一仙，唐一仙一直这样年少的模样该多好。
唐怡紧紧攥住苏D柒摸他脸的手，凑近了苏D柒，“别把我当成一仙了……胡闹。”
胡闹……
这轻飘的两个字好像撩动了苏D柒的心弦，他看着走了几步的唐怡，他说：“你要是唐一仙该多好。”
“胡思乱想。”唐怡又喝了一口酒，“你什么时候成熟点不要给一仙带来困扰。”
“我没有给他带来困扰。”
“算了……你留在这的时间也不多了……几个月而已。”唐怡转过头看了看路灯下苏D柒微微泛红的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