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去种田吧(4)
第35章去种田吧(4)
苏宸一向对年迈的老人很有耐心，用最温柔的语调回答道：“是啊，我们是来种地的。婆婆，你自己住在这里吗？”老人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屋道：“我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
张睿却有些不耐烦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恐有暴雨将至。他横眉看着老人道：“能不能先去你那避避雨？在这儿站着也是白费功夫。”
老人没出声，似乎是被这么无礼的态度吓到了，苏宸不满的瞪了一眼张睿，温声：“婆婆，你别害怕。现在快下雨了，能不能让我们先在你家里待一会儿？”
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有豆大的雨点滴落在几人身上，而且听声音雨似乎正在逐渐变大。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带着三人向茅屋走去。
方一走到屋前，张睿就松了手，不再管马儿，推开门就进了屋中。苏宸和楚玄看着他的动作不悦蹙眉，将马拉了过来，让老人先进屋避雨，再去给马找避雨的地方。
两人将马匹安置妥当，才走到屋中，身上已湿了大半。苏宸看见屋中的摆设一愣，才发觉这似乎比外头好不了多少。
屋顶使用茅草和碎石堆成，因为常年无人打理的缘故早已腐烂破败，遮挡不住任何风霜。雨水顺着屋顶流下来，地上几乎摆满了破旧的铜盆，水滴落在其中。
原本就不宽敞的屋子显的更加狭小，似乎转身都有些费力。老人盘坐在床铺的角落，目光中有些愧疚的看着两人道：“有些……简陋，你们凑合凑合。”
张睿嫌弃的坐在边缘，手轻轻滑过床榻，便能感受到潮湿：“不凑合还能怎样？这儿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总不能傻子似的去外头淋雨。”
这屋子几乎一半是床，也没有空余的地方摆放桌椅了。床上摆放着一床被褥，斑驳的墙似乎在诉说着这位老人一生所精力的沧桑。苏宸看张睿愈发不顺眼，快步上前瞪着他：“你若真的嫌弃，不防就回都城去。没人强迫你留在这。我们也无需你在这待着碍手碍脚。”
张睿看着被淋湿的两人靠近，有些厌恶的向后挪了挪，哪知后面破旧的棉絮更让他觉得恶心，连忙站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衣裳，还不忘了讽刺苏宸：“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在这破地方受苦？若不是君意难违我早就走了。谁又知道你们会不会半路折回？我必须盯着你们。还有，瞧瞧你们这副鬼样子，为了几匹畜生竟将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真是愚笨。”
楚玄不似苏宸般恼火，只淡淡一笑便将张睿的话驳了回去：“虽是畜生，可它辛苦的将我们送来了，自然要安顿好。那些轻易丢下它们还大言不惭的人，楚某觉得他连畜生都不如。”
张睿的脸色发青，显然是火了：“你骂谁畜生呢！”
楚玄温润的笑了笑：“谁应声我就在说谁。”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一直沉默的老人却忽然重重的咳嗽几声，布满皱纹的脸变得通红。
苏宸连忙上前拍了拍老人的背，直至她缓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你们究竟是来种田，还是来吵架的？”
楚玄噤声。唯独张睿还不依不饶：“我才不是来这鬼地方种田的。他们两个做了错事，是来这里受罚的。也不是我先骂人的。”
老人却叹息道：“受罚？你可知道一年四季，要付出多少的汗水才能得到那么一点点的回报？若种田是种惩罚，那你把我们这些辛辛苦苦的人当做了什么？”
苏宸面露愧色，虽然行军打仗少不得受苦，可从来衣物不愁的她却从未想过别人的辛苦。苏宸问到：“婆婆，您的儿女呢？”
老人面色沉重，摇头叹息：“你们说的也没错。这种地不仅辛苦，每年的收成也赚不着什么钱，仅仅能解决自己的温饱。我有个儿子和儿媳，他们就是因为嫌弃种田辛苦没钱赚，就去别的地方了。少说也有十年没回来过了。原本还有间里屋，他们临走的时候也给拆了。就剩下我这个孤寡的老婆子……”
言至此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冒出泪珠，一滴一滴抑制不住的滴落。
苏宸看着心酸，唯独张睿不为所动，只关心他认为重要的事情：“这么说，外面那几亩地全都是你得了？你年纪大了，不如就暂时让给我们，种完了之后收成归你，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吧。”
苏宸看不惯他这副德行，正欲理论一番，却被老人拉住了手，苏宸静下心来看着老人缓声：“你说的没错，我岁数大了，干不动农活了。可你们种完了就走，待到收成的时候不还得我自己动手么？小伙子，你以为我老婆子占了天大的便宜，可那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张睿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那你还想让我们帮你收庄稼不成？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老人忽然好像转了性子一般，重重的拍了下床榻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这世界上又哪有耕地随便让你种的好事？我并没想你们帮我收地，也用不着你们费力。”
苏宸耐着性子问：“那婆婆，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啊？”
“想要获得什么总要有付出。你们帮我将这屋顶修好，收拾收拾这屋子就成了。我老了，什么也干不了，可万一哪天儿子儿媳回来了，我不想让他们看见这么乱的地方让他们心情不好。”
离家数十年未曾回来过，恐怕是早将老人遗忘了。可她竟还在担心儿子回来后会不高兴，苏宸愈发觉得心酸，一口答应下来帮老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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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坐在屋里沉默，良久老人问道：“你们有没有种子和工具？”
苏宸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楚玄和张睿，嘴角抽搐，发现三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实诚，来种田却连最重要的东西都不带。
老人见苏宸的样子便明白了，连声哀叹：“哎，现在的孩子啊。罢了罢了，我给你们找找吧。”
好在这雨来得也快，停的也快，下午天就放晴了。苏宸和楚玄既然答应了老人就自然不会食言，开始找材料修屋顶。
这周围空荡，几乎什么也没有，只能还用茅草当做材料，将破旧的取下来换上新的，又多盖上一层，争取能起到保暖的效果。
张睿看着两人从下午一直忙到傍晚，一直跃上跃下，终于忍受不住牵了马转身就走，再也不管两人是否会不会半路逃跑。
招人讨厌的人走了，苏宸和楚玄当然不会拦着他，将屋顶补好后又收拾了屋子，因为屋中地方不够的缘故，两人只能用木板铺在外面的地上，就算做床了。
苏宸不禁感慨，幸好这雨早早的便停了。否则住处都是个问题。向老人讨了种子和工具，明天就真的要种地了，这就只有他们几人，的确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