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商女之恨
第27章商女之恨
苏宸能说出这话，自然是确定云霆不会告诉楚玄的。虽然他这人平时极不靠谱，可在关键时候却是值得信赖的朋友。相处了多年，苏宸也无比了解云霆，他曾说过感情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自然也不会多嘴。苏宸却未想到，云霆其实心中无比纠结，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看着苏宸的背影云霆还是决定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可若是两人像方才那么直率，不要逃避感情该有多好。
去了许久就带回去一条鱼，赵窈看着两人的神色觉得有些奇怪，可最终还是将疑惑就着鲜美的鱼肉吞进了肚子里，不发一言。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四日傍晚的时候见到了城门，沉浸在不用丢掉饭碗的喜悦中的云霆察觉顾陌轩的模样有些奇怪，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顾陌轩却未回应云霆的关怀，正色道：“军师，我有事情想和你们说。”
“什么，你想娶余清心？！”苏宸听了这让人震惊的消息，不可置信的喊了出声。
顾陌轩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杯子。
楚玄蹙了蹙眉，看着苏宸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轻声：“你小声点。幸亏这是军营，周围没人。不过，你知道余家的事情了？”
苏宸颔首，随后又道：“顾陌轩，你的本意是好的。可你想过没有，若是余清心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会怎么想？还有你究竟为什么想要娶她，是因为愧疚？那你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我自然不是那种人！”顾陌轩急于辩解，声音提高了几分自己都没发觉，这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因为心急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善，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副将，我是真心喜欢清心的。我最初也以为这种感情是怜悯，可时间越长我就越无法自拔，直至此刻我已无法脱身了。我自然清楚我们两人的关系有多尴尬，可我不忍将她留在那种地方。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
云霆已将赵窈送回了宫里，此刻疲倦的坐在一侧道：“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是把余清心接出来，还是隐瞒你真实的身份。”
“将清心接出来倒不难，可如何才能隐瞒她，这才是难事。”顾陌轩低语。
苏宸依旧苦口婆心的劝道:“能瞒的了一时，可你瞒不了她一世。纸是包不住火的。届时她只会更恨你。你真的想清楚了？”
顾陌轩目光中蕴含着寻常人从未有过的坚定，柔声：“若她那时候恨透了我，我便任凭她处置。终究是我顾家欠她的。至少此刻，我需要时间来弥补她。”
“其实这身份的问题自然也好办。”云霆道，“这都城内不止一家姓顾，况且时隔多年，余家的那姑娘也不一定会记得。我们想办法帮你就是了。”
顾陌轩脸上的喜色方显露出来还未来得及道谢，就被楚玄打断了：“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说完楚玄将一直挂在墙上的匕首取了下来，放在顾陌轩的面前。
这匕首苏宸和云霆再熟悉不过，这东西是在攻打西池的时候搜刮来的第一件战利品，刀鞘上镶嵌着几颗宝石，样式极为精美也十分锋利，楚玄喜欢得很，便一直留在身边作为纪念。
苏宸看着匕首蹙眉：“你将这东西拿来干什么？”
楚玄并未理会苏宸，盯着顾陌轩道：“若你真心喜欢她，就用这匕首在自己身上划一刀已示决心。若日后辜负了她……”
顾陌轩打断楚玄的话，轻松一笑：“若我日后辜负了她，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顾陌轩便拿起匕首向身上刺去，苏宸见这情形急了，可却也来不及阻止他。
刀锋即将触到顾陌轩身上的时候，却被楚玄拦住了，顾陌轩疑惑的抬头看着楚玄，只见那握住刀柄的男子善意的笑了：“好了。你不必真的往自己身上捅一个窟窿。那样还怎么做新郎？方才不过是个小小的考验，你合格了。不过你要记住自己今日里说的话，若以后违背了，我就将这匕首交给余姑娘。”
顾陌轩释然的笑了：“自然。”
休息一晚，几人兵分两路，而苏宸和楚玄便又去了醉花楼。虽然是去同一个地方，可苏宸这次的心情却与上次有着天差地别。楚玄看着满面笑容的苏宸，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周折几番，最后还是花了楚将军将近三个月的俸禄才将余清心的卖身契赎了回来，楚玄到没什么，苏宸却一脸宽慰的拍了拍楚玄的肩膀道：“不过是小钱，你就当做行善了。”
楚玄无奈，不知道今天苏宸究竟是怎么了，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正欲回话余清心从醉花楼走了出来，也只得作罢。
余清心到达军营的时候并未看见顾陌轩，难免有几分失望浮上心头，苏宸看出了她的情绪，笑着解释：“顾参军回家去准备提亲的事情了，就让我们先去接你。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他了。”
余清心被猜中了心思，脸颊染上红晕，轻声：“多谢姑娘了。”
苏宸迎余清心进了自己的帐篷，直爽一笑：“累了吧，快歇会儿。不必叫我什么姑娘。唤我苏宸就行。”
楚玄也跟着两人坐下，看着苏宸的模样蹙眉，若是这样闲聊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遂敲了敲桌子示意苏宸别再扯些有的没的。
苏宸这才想起今天的目的是什么，看着余清心试探道：“有些话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要问……”
余清心温婉道：“没关系的，你是楚大哥未来的娘子，也就算是我的嫂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苏宸来不及多想这声嫂子的含义，小心翼翼的看着余清心：“你……还记得害你全家至此境地的仇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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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心不语，苏宸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说出记忆犹新之类的话来。气氛有些紧张，苏宸的心似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良久，余清心目光茫然的看着苏宸道：“虽然有些丢脸，可我的确不大记得那些陈年往事了。那时候我还小，只是模糊的有点印象。”
苏宸又问：“那你想要报仇吗？”
余清心温和一笑，摇了摇头：“不了。或许是因为在那种地方待久了，反而就对这些东西看淡了。况且现在我身边有陌轩，便不愿意在想不开心的事情了。”
苏宸松了口气，和楚玄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顾府。
正厅的门紧闭着，周围出奇的安静，唯独只有两人在内。坐在上侧的长者满脸愤怒的看着此时正用佩剑抵着脖子的年轻男子怒声：“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么！”
那男子正是顾陌轩，此刻他用再诚恳不过的语气对自己的父亲道：“爹，我此生一定要娶清心为妻。否则宁愿死在您面前。”
顾振昌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此生最为骄傲的儿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会被余家的姑娘迷了心魂，试图开导顾陌轩：“你喜欢谁，爹从没想过干涉你。可你明明也知道，我们和余家是什么样的关系。轩儿，除了她，你想娶谁都行。”
顾陌轩握着剑柄的手更加用力：“不。儿子非她不娶。我正是知道以往发生的事情，才更要补偿她。”
顾振昌无力的瘫软在椅背上，自己为官数十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名利的诱惑做出不可弥补的错事。如今自己已到不惑之年，愈发觉得当初的自己不可原谅。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将错就错。心疼儿子的顾振昌最后只能妥协，轻声对顾陌轩说出这么一句话：“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她入顾家，只能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