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令
人人心知肚明,这天下即将风云再起,却无人料到,这风雨来的如此急切迅猛。
乾隆服下那一株经过太医院层层检验无事的太岁草,当即口喷鲜血,病情加重,一度昏迷。
情势危急,圣上生死未卜,八皇子反心已起,变数就在今日。
和|闻言当机立断,调离御林军,把守皇城内外,关闭城门,阻断与外界联系,防止百姓动荡,最后――
“统勋。”
“末将在。”
“另一半虎符可在你手中。”
“是。”
“虎符分离,即便八皇子要行逆天无道之事,弑君杀父,欲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暂不能调动大军铲尽皇上身边所有老臣,你此时独骑出城,以虎符为信物,发一封勤王令。”
纪晓岚惊道,“老和,你可想好了,勤王令意味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
“我知道。”
纪晓岚摇头叹道,“这回天家的面子和里子算是全被八皇子给抖搂出去喽。”
勤王令,上可清君侧下可斩佞臣,勤王令一发,一场恶战再无可避,纵观历朝,也只有在明□□四子靖难之役时开过先例,刘统勋深知其中利害,狠狠咬牙,单膝落地,抱拳问道,“不知勤王令要交与何人?”
二人心照不宣,和|虚一抬手,并不回答他,半晌方道,“统勋,我们护了他多年,现在护不住了,这天下,终是到了易主之时。”
“末将,明白。”
“你速去速回,我先行入宫,稳住局势。”
“不可。”刘统勋蹙眉,“宫中动荡,人人自危,皇上情形不妙,八皇子司马昭之心,你此时入宫无异于自投罗网,不若明哲……”
“你我挚友这二十年,我如何想,你再清楚不过。”
“诶――”纪晓岚叹道,“老刘啊,别劝了,他这个人就这么个驴脾气,认准的事和人,谁都动摇不了。”
刘统勋迟钝了快四十年,虽不明白和|与乾隆的感情,却是明白和|的,和|是个重情义之人,他会在这样危急的时刻选择回到宫中,回到最危险的地方,回到那个人身边去,并不在他意料之外。
“也罢,你保重。”
和|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各自珍重。”
刘统勋打马出城,一骑绝尘而去,和|又打发纪晓岚带汝传回府,随后简单收拾几件衣裳,打了个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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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之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永琰让他张开嘴,然后从他嘴里拔了一颗牙。
“爹要入宫?”
“是呢,”和|笑着说,“来知会你一声,你刘叔方才来说宫里出了点儿小事,非爹去解决不可。”
“我陪爹同去罢。”
“不用,小事一桩,爹爹用不了个把时辰也就回来了,你就在家等着,把大门关好,在屋里待着,眼看要下雨了,别淋着了生病。”
润之隐约觉得和|的表情有些不对,却说不上哪里有差别,将信将疑道,“那好,爹早去早回,等你吃晚饭。”
“好,”和|伸手抱了抱他,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爹爹若是回来晚了,囡囡就先吃吧,别等我了。”
润之难堪地躲避开,“诶,这么多人呢。”
“儿子长大了,不让亲了?”
“让亲让亲,”润之推了他一把,笑道,“快去,等爹回来亲个够。”
天边闷雷滚滚,厚重的云层遮住整片天幕,和|转过身,面上的笑意褪得一丝不剩。
和|刚走不久,街巷喧闹更甚,竟隐约有箩掀筐倒、呼号婉转之音,润之疑窦丛生,想要移步瞧上一瞧,多宝一路叫嚷着夺门而入。
“回,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润之不解,“谁回来了?”
多宝上气不接下气,上手按着膝盖缓了半天,开口便是天惊地动。
“十五皇子!嘉亲王回来了!”
润之心脏骤然缩紧,“谁?你说谁?”
“嘉亲王,永琰,永琰回来了!”
仿佛千万烟花在脑海中绽放,各色烟尘伴随刺眼的光芒,一时炸得润之脑中发白。
回来了?!
琰哥回来了?!
回到京城来了?!
他哑口无言,半张着嘴呆愣的听多宝顺过气儿来突突地继续说。
“我方才刚到十里集,整瞧见刘统勋刘将军打马出城,他刚一出城去,城门就关上了,大伙儿都弃了摊位,说连刘将军都派出来了,就快要打仗了,赶紧回家收拾包袱准备逃命。”
“要……打仗了?那你在哪儿见着琰哥的?”
“对,”多宝压了口茶水,“百姓们都传,八皇子毒害圣上,意图谋反,知情者死,怕是要屠城,现下皇宫已经封锁了,就关城门之前,我瞧见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嘉亲王骑马在最前头,□□银铠,威风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