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离开他
永远不要离开他
裴昭樱明白,肖泊的意思是,总有一日,他们不会再被尔虞我诈的争斗裹挟。
肖泊会给她带来真正的自由。
于是,无视掉人群各怀心思的审视观察,裴昭樱带着他们交握的手晃呀晃,扬起最纯粹无害的笑脸,弯着眉眼,眸光晶莹灿烂得仿佛容纳了一整个生机勃发的夏日。
“夫君,孤想吃那道熟醉虾。”
她大大方方地使唤肖泊,口吻粘腻,语调婉转。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次,不是在肖泊想尽办法诱导她开口叫“夫君”才吐出的这个最亲密的称呼……当众,那么自然地,开口唤夫君。
肖泊被惊到,脑袋里有成堆的火药瞬间爆炸,轰碎了他的理智。
他腕子一抖,差点没拿住象牙箸。
耳朵不敢相信,所以他迷迷糊糊得连裴昭樱说话的内容都没记得住,注意力全被前头那道称呼略夺去了,显得不知所措。
“夫君,虾——”
裴昭樱拉长了声调,每一个字咬得很重,像把肖泊含在唇齿间折磨一样。
“好、好,我,这就为夫人代劳。”
肖泊称得上是手忙脚乱。
很快从锁骨红到了脖子。
他们身后站着侍候的宫人,既然裴昭樱已经发了话,宫人们便将这当成了夫妻情深的情趣。
确实是裴昭樱一时起意逗弄他的。
不全是存了坏心眼。
她越依赖谁,便越喜欢闹着谁,深宫之中,举目望去,无一真心人,她只有肖泊,便攀住他不撒开,要在一件一件小事中确定他的选择和宠爱。
裴昭樱很少吃带壳的河鲜海鲜,不想折腾下人,眼巴巴地等着肖泊为她动手。
肖泊用两根象牙箸协作,不知用了什么窍门,一使巧劲,使得晶莹的虾肉从壳中脱了出来,还夹到裴昭樱的嘴边喂她。
裴昭樱不含糊扭捏,一口吞下,其实根本没有尝出来熟醉虾的滋味,趁机使坏,咬了一口肖泊的手指。
肖泊忍了微不足道的疼,然后发现,团扇实在是个好用的物件,他拿了裴昭樱的团扇赏玩掩口:
“阿樱是不是故意仗着人多欺负为夫?让为夫没法子反抗?”
“正是。”
“好坏心眼的女人。”
“再坏你也迎娶了我,这辈子走脱不得啦。”
肖泊心道,何止是这辈子,生生世世,已经被套牢。
裴昭樱想的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得不摊上了这一摊子糟心事,那不如顺势而为,享受良辰美景、美酒佳肴。
宫中还特意命教坊排演了新的舞蹈,歌舞款款动人,舞姬一颦一笑,风情撩人,裴昭樱身为女子都看得痴了,不过觉得乐师的配乐棋差一招,配不上舞姿绝代。
还有令裴昭樱浑身不适的是,只要一扭头,就能和肖与澄的目光不期而遇地对上,那人盯着她看,一定比她知道的时间还久!
顿时,裴昭樱胃口散尽,不醉人的香甜果酒饮入喉中,很快失了滋味,在胃里翻江倒海地犯恶心,裴昭樱搁了筷子,笑颜破碎。
她很难同旁人描述对肖与澄的感觉。
不是畏惧,不是害怕,是本能地提醒她要尽量避免!否则,身体会发出提醒,传来无穷无尽的反胃感。
也许他们前世有愁,是对冤家。
老天在冥冥之中下了指示,叫裴昭樱最好避开他些,要不然,恐有后患。
“夫君,肖与澄他老看我,他的眼神,很讨厌……”
裴昭樱没压住心事,贴着肖泊的耳朵小声诉说委屈。
“他有毛病,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冒犯我家阿樱,不要在意他,也不要瞧回去,免得让他又起了乱七八糟的歹念,我们只当他不存在。想来,他这头疾得的情有可原。”
肖泊给裴昭樱盛了清淡易克化的羹汤,再垫一垫肠胃,担心她宫宴遭了累还要饿肚子。
裴昭樱欢喜地受了肖泊的美意。
有了个人在身边及时回应她的喜怒哀乐,不管是何种情绪,都不会轻视不理,让裴昭樱觉得,小委屈小膈应算不得什么了,肖泊和她同仇敌忾,三言两语,解了烦忧。
反正,肖与澄的讨厌,还不能够和肖泊给她的快乐拿来相提并论,投入他们的感情中,相当于泥牛入海。
她没注意到,肖泊的手在抖,很快藏到了桌案底下,不让裴昭樱捕捉到他异常的心悸。
肖与澄的眼神……他不会判断错的!
肖与澄还敢对他的妻子起不可饶恕的妄想!
肖泊思忖着,得尽快找个理由带裴昭樱离开,并且他已接过裴昭樱身上大部分的担子,他们以后应该没有碰头的机会,那个魔头,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才好!
“这里的菜式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叫府上的厨子来偷师,好好对一对你的胃口。”
裴昭樱吃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可口菜肴,笑问肖泊的喜好,肖泊起先没回过神,没听见她说的话。
“你怎么了?是不合胃口,还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