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怀抱
贪恋怀抱
埋在肖泊怀里久了有些闷,肖泊一听裴昭樱呼吸变得薄弱急促,又慌手慌脚松开了她。
美人不施胭脂,伤中素净的一张脸,片刻功夫,有了红晕。
肖泊忙问:“可是我闷到你了?是我思虑不周了,可要我将窗户支开透气?不过,更深露重,我又怕让你沾了寒气……”
裴昭樱摇头,这分明是羞出来的。
最明察秋毫的大理寺详断官怎的突然连这点眼力都没了?
裴昭樱心痒难耐,被火舌留下了抹不去的燥热。
而肖泊像是一块消暑的冰块,浅尝辄止的亲近只会让她意犹未尽地肖想。
她撇着嘴,滑稽的手指了指烧伤处和嗓子,拉着肖泊,在他掌心又写下一个“疼”字。
陆云栖配置了清凉的油膏,本来就会减轻伤口的灼痛感,但对裴昭樱来说还不够。
肖泊情急,竟然俯身去给裴昭樱被灼伤的大腿吹凉气。
他犹记当时初次处理伤口的触目惊醒,皮肤血肉被烧得和衣物紧紧相连,陆云栖几乎是拿小刀刮下来了一层焦黑,才进行了下一步的治疗。
裴昭樱养尊处优,不再领兵后不经风吹日晒,用花露精油细细地保养每一寸肌肤,直把整个人养得嫩成了花瓣,却要经这样的苦楚,肖泊是红着眼睛看了全程的。
他呼出来的凉气只是杯水车薪。
不可言说地起了反效果。
裴昭樱暗恨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心思还是不老实,但当肖泊关切擡头问她有没有好些,她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顺手替他拢好了一缕不太听话的发丝。
她等对肖泊动手动脚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妥,又在他手上写了个“疼”。
肖泊正预备再想些减缓她痛楚的法子,念头一闪,下一瞬,竟有些喜上眉梢:
“你的腿有持续的知觉了……说不定,是件好事,我再找陆太医商量,也许就此伤好后腿也好了呢?”
裴昭樱一听,也觉得又是一场因祸得福。
大抵是被生死考验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加上烈焰啃食,让她的腿不再是一截枯木般的死物。
也和上次中毒,误打误撞畅通了她腿部血脉有关。
裴昭樱叹气,哭笑不得地对肖泊摇了摇头。
每次在鬼门关门口溜达两圈才能复健双腿,这笔买卖,看不出来是否划算。
陆云栖戴着一整套银针过来,在裴昭樱腿上刺了几次大xue,忙活了一通,和肖泊聊着让裴昭樱听不懂的岐黄之术,着重沟通了肖泊父亲赠与的医书上的有关记载。
肖泊的父亲是江湖中医毒双精的鬼才,救人还是杀人,在他一念之间,著书立说,所用的表述,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领悟的。
陆云栖感叹:“令尊的医书留在我这儿似乎有些浪费了,我理解能力有限。而且里面所载的用在活人身上试药的法子,官府明令禁止,循规蹈矩考学的医者应该都没试过,不过,江湖上的人倒不将官府命令放在眼中,药王谷的人常用牲畜和活人试药,有药王谷的同仁能交流一二就好了。”
肖泊沉吟犹豫了一刻,道:“找药王谷的人不难,只是要用到家父的情面……不过,能让殿下腿疾痊愈就好,我即刻让人去请药王谷的药师来,不日便能抵京为殿下医治。”
江湖中人可能对官府不屑一顾,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可肖泊父亲的面子比天王老子还大,没有不买他账的人。
父亲一心斩断尘缘,心向佛门,肖泊唯恐打着他的名头扰了他的安宁,但还是裴昭樱的安危最重要。
陆云栖没忍住,疑惑道:
“药王谷中人架子可大了!我小时候,家乡瘟疫横行,药王谷众人出山济世,只救人,冷冰冰的一句话都不说。我那时不说是粉雕玉琢美若天仙吧,也是个极可爱的小丫头,我缠着他们道谢,他们一个字都没应的。而且,他们自视甚高,不收诊金,也不肯给权贵皇亲医治,如何请得动他们?”
听到这里,裴昭樱意兴阑珊的眼睛才亮了亮。
药王谷她也有耳闻。
据说,药王谷开宗立派的祖师爷家中原是宫廷御医,卷入了妃嫔争宠的假孕陷害中,落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才远走江湖,立誓本人及其后世子弟不可再给朝堂中人看诊。
裴珩是早产儿,没有足月出生,娘胎里的亏空带到了十几岁还整日病歪歪的,太后拿出了黄金千两恳求药王谷中任一弟子出诊,都寻访无果。
肖泊却说他自有办法,保准能请得到人。
陆云栖将信将疑,收拾东西走了。
裴昭樱眯着眼睛,扯着他的袖子,跟他算账。
美目中闪着质问和疑惑,总之是在奇怪肖泊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那可是皇上和太后都请不动的人呢!
肖泊解释:“我父亲,在江湖中颇有几分薄面。”
裴昭樱信了。
但是,肖泊一介普通的文官,如何将消息传出去精准寻人,也不是件易事。
早在最开始查案时,裴昭樱就留意到,肖泊的情报竟然能比她掌握得还要迅速,那么,肖泊暗地里的实力,绝对庞大到惊人。
裴昭樱缠紧了他的袖口,不用言语逼问。
肖泊的袖口越收越窄。
仿佛他的命门也被裴昭樱扼住。
美人严刑逼供不须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