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为引,换她轮回 - 重生后嫁给前夫他弟 - 陈瑰墨守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燃灯为引,换她轮回

燃灯为引,换她轮回

投掷出去的匕首,肖泊本来是对准了肖与澄的后脖颈的,可以一击毙命。

但考虑到肖与澄还不能在外头死在他手上,肖泊才抑制住了杀心。

他托起来裴昭樱的躯体,怀中的人蹙眉,满脸愁容,残留着粉黛也遮不住的惊恐。肖泊轻轻地,一点一点抚平着她的眉痕,只有他及时来了,总会没关系的。她小小的一团,那么小,那么可怜,没有他该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肖与澄犹如听到了荒唐的笑话,不掩饰鄙夷,从血泊中踉跄站起来找了个黄花梨木的杌子坐下,大口喘着粗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捡了我的漏,我才是裴昭樱拜了天地名正言顺的夫君!我是前头的那个!”

肖泊不理会肖与澄的咆哮。

解下披风,裹好裴昭樱被拉扯露在外头的那截臂膀,纵使怒火焚身,也引而不发。

噙着冷笑道:

“哥哥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天下皆知,我才是长公主的驸马,哥哥若得了疯病就该早些去治!再敢唐突殿下,人神皆诛。”

“你不要在我这里装,你一定也有了前世的记忆吧?奉劝你,好自为之,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肖与澄一直以来都不把肖泊放在眼里,但更知道这个卑贱的弟弟是随了他的父亲,心机深不可测,不容小觑,必然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巴着裴昭樱不放手。

肖泊铮然抽出随身佩剑。

三尺青锋直抵肖与澄的咽喉。

他如果不控制呼吸,随着胸口的起伏,也会被剑锋割破咽喉,肖与澄冷眼相对:

“你难道要弑兄吗?”

肖泊一字一顿地重复,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裴昭樱是我的妻子。”

肖与澄也怕再出言惹怒了肖泊,让他一个激动之下真刺出了这剑,要了他的性命,便捂着汨汨流血的伤处,吞下了不堪的凌辱之词,眼睁睁看着肖泊把人带走了。

裴昭樱中的不是特别穷凶极恶的迷药。

陆云栖煎了两副药,昏昏沉沉地给她灌了下去,说睡一觉就好了。所有随行的仆从,尤其是举止反常的滴翠,被捆了丢进柴房里,等着裴昭樱醒后发落。

“肖泊大人,你怎么不进去陪着殿下?”

陆云栖进进出出的,见肖泊立在房门外头,不免疑惑。

肖泊张口,没发出声音。

雕花木门似有千斤中,他推不开。

乌云盖顶,暮色沉沉,夏日雷暴说来就来,他只茫然地占据了檐下的方寸之地,不知该进该退。

雨打芭蕉,不怜香惜玉,庭院中积水、流淌,漂浮着曾在枝头上开得浓艳的残损花瓣,好一派风雨无情的景象。

肖泊是想再同往日一般和裴昭樱依偎、亲昵的,看着她入睡,守着她不受梦魇的侵袭,只是,他如今已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在门口,听到了裴昭樱同肖与澄的对话,他惊觉——裴昭樱的前世记忆也苏醒了!

依照她的冰雪聪明,是否已经发现了他的蓄意接近、步步为营?

往日的恩爱算是偷来的么?还能作数么?

她会不会厌恶他,不想看到他……

肖泊门神一般杵着,几乎快成了被暴雨打落的破败花叶,他渴盼着能够成为雕像也好,一步不离,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等到明月挂上了树梢,清辉撒了一地的银灿灿后,里头那人醒了,先是一改往日的慈悲,发落了里应外合设计她的下人:

“无罪之人,有失察之责,不能再留,封一封银子遣走吧。吃里扒外的东西,脊杖四十,丢到大司空府门口,不是喜欢和外人串通么?孤倒要看看,大司空还会不会给她一个去处。”

那是截然不同的淡漠。

是……上一世那个杀伐果决、孤单无依的公主。

肖泊被笼罩了一层不好的预感。

听到了吩咐完毕后,里头那人重重的叹息:

“君澹……进来吧。”

肖泊心中狠狠绞痛,失魂落魄地应了:

“是,殿下……”

这一世的裴昭樱从来不会叫他的字。

她可能压根没留意过,最喜欢装凶撒娇连名带姓地闹。

“君澹”,是上一世,肖泊公务在身不方便告知真实姓名,给那位尊贵无二的长公主留下的小字。她,是真的知道了一切了……

零陵香下得比平日重,室内烟雾缭绕,沾人衣带,在烟雾中肖泊看不清她的脸,也不能再冒昧地直视。

裴昭樱半支着身子靠座起来,不剩鲜活的依恋,她冷静,克制,疲惫,与他的这个照面,成了跨过漫长时光的故人重逢。她目光落在燃香的博山炉上,耳边是大雨落下的嘀嗒,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漫长的爱恨之间叹气。

“原来,君澹,你是肖泊的族弟啊。”裴昭樱喃喃。

记忆混杂交错,千头万绪,她还需要时间整理。

死于非命前,唯一一点温暖,就是那个名唤“君澹”的乐师给的。一曲琴音,高山流水,一遍一遍苦心不改又杯水车薪地疗愈裴昭樱心上的伤。

晚风卷起肖泊的衣角时,那一抹白正如同生命里唯一的光亮,裴昭樱静默望着,真的想过,不顾一切地,两个人远走高飞吧。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