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关于他们的过去
我们在公车的后排坐了下来,我和李佑斌不熟,也不善于和异□□谈,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可没过多久,便听到李佑斌说:“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佑斌这么一问,我不得不面对他,于是回头来说:“随便看看,今天过节人挺多的。”
他“哦”了声,本以为不会有下文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说:“我跟你讲讲我和杨一上初中时的事情吧,你有兴趣听吗?”
我怔怔的望着他,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我和他在校内偶尔会遇到,但也只是出于礼貌简单的打个招呼而已,而校外见面也就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偶遇。我们谈不上熟识,他愿意跟我讲他和杨一的过去,着实让我意外了一把。难道是他们这一路的话题还没聊够,想找一个倾听者?这也太扯了吧。
从他的讲叙中,我了解到他和杨一是在初中时认识的,他们是班同学,还曾是前后桌。
杨一那时侯不仅年绩好,而且人缘特别好,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就是天之骄子。那个时候不仅班上的男生喜欢和他一起玩,班上的女生,甚至别班的女生也喜欢和他一起玩。不过那个时候,他满脑子的只有蓝球和游戏,所以也没有和特别和哪个女生来往密切。
而李佑斌正好相反,他那时特别的内向,甚至可以说是自卑,而他自卑的原因是他是移民。十岁前,他一直住在重庆,那里才是他的出生地。他刚来到这里时时侯,因为语言的差异,常常遭到同学们的嘲笑,这让他的自卑心受到挫败,从而变得特别的敏感,以至于发展到最后,甚至都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他那个时候除了上课回答老师的提问,其余时间都不开口说话。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也没有人会刻意找他说话。所以说,在和杨一成为朋友前,他一直是孤独的。
说到他和杨一认识,应该归功于一个意外。那天中午杨一正准备出去打篮球,可是球却有些瘪。当时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那个放在抽屉里好久了的蓝球拿了出来。这个篮球跟随他有些年头了,在以前的学校,他经常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而且球还打的不错。
杨一很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李佑斌这个闷葫芦会主动和他说话。诧异过后,杨一拍着李佑斌的肩膀说:“一起吧”。就这样,杨一成了他的第一个朋友。杨一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的咬字发音不一样而嘲笑他的人,和杨一相处的多了,慢慢的他的口音也得到了不少的改善。
因为杨一,李佑斌也认识了林若雪。她那个时候整天跟在杨一后面,简直就跟个小尾巴似的。杨一虽然不喜欢和女生一起玩,但对林若雪却很好。杨一第一次把林若雪介绍给李佑斌时说:“这是若雪,我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可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早就亲如一家人了。”
也许是因为见到漂亮的女生就会紧张,李佑斌也不例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当林若雪听到李佑斌名字的时,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眼神一直瞄着杨一,似乎对他有所忌惮,她因为憋着笑,脸颊涨得通红,而且肩膀也跟着颤抖着。因为李佑斌的发音不准,林若雪把他的名字听成了另外三个字的诣音“你有病”。
李佑斌当时很是尴尬,想解释,可怕越解释越糟糕,一时急的脸红脖子粗的,那模样更让林若雪想笑。最后还杨一出来解围,把他的名字向林若雪说了一遍,她见到杨一绷着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敢再笑,更没敢再吭声。
杨一因为要和他那些朋友一起去打游戏,于是便经常把林若雪丢给李佑斌照顾。久而久之,林若雪和李佑斌呆在一起的时间比杨一还要多。李佑斌因为林若雪,知道了许多杨一小时候的事情。杨一从小就特别的叛逆,大人越不让做的事情,他偏要去做,为这他的屁股不知道跟着他遭了多少罪。
杨一很聪明,悟性好,脑子灵活。有一次数学老师出了一道题,就连班上的第一名都没解出来,可他却解出来了。他那个人啊,只要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
以上所有,只维持到初二下半学期。那时杨一家里出现了些状况。他整个人都变了,上课睡觉,逃课,有时好几天都看不到人,考试交白卷那是家常便饭了。他也不再和朋友们一起玩了,说也少了,成天独来独往的,跟个独行侠似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友情出现了看不见的裂痕。
上高中后,他们偶尔也会碰个面,杨一相对于初中时,有了明显的改变,尤其是这一年,他没有再逃课,也很少去“三室一厅”了,学习成绩也有了明显的进步。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也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杨一的父亲早就帮他安排好了未来,高中毕业便要出国。由于杨一的坚持,他的父亲便作出了妥协。如果杨一能考上国内的最高学府,便可以继续在国内上大学,否则便要接受他父亲的安排。
国内顶尖的大学,那非清华北大莫属,可他能考上吗?我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杨一去教学的路上对我说的话,他说他会和我一起去北京上大学。他真的能做到吗?
那晚我失眠了。
脑子里一直想着杨一出国的事情,只要一想到杨一有可能会出国,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就觉得莫名的难过。这种难过经过酝酿后,渐渐的变成了一丝丝的疼痛,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里窜腾着。甚至连自己将要被抛弃的悲观情绪也一并涌上心头,那种令人窒息的难感受让我再也无法入睡。
我翻开日记本,在上面写道:杨一,你说会和我一起到北京上大学,你真的能遵守承诺吗?
第二天去学校后,我着实不安了好一阵子,生怕劲抖问我昨天晚自习逃课的事,可没想到他是来问我了,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劲抖一脸关心的问:“罗希啊,今天好点了没有?”
我当时一脸的茫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一定杨一做的手脚,于是非常诚恳的说:“谢谢老师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劲抖很是欣慰的说:“学习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今天要是还要去挂水的话,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去跟门卫打个招呼啊。”
估计是我昨晚失眠而脸色不好,而让劲抖误以为我是带病上课,所以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劝慰我要注意身体。这一下还真印证了杨一的谎言。
直到劲抖离开,我才发觉嘴角有些僵硬了,假笑也是一种惩罚。
我憋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从杨一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跟劲抖说我昨天肚子疼,还夸大其词说当时以为是阑尾炎,所以就直接送医院了。到医院检查后才知道只是一般的闹肚子,于是就挂个水回家休息了,他甚至还出示了医院出诊的证明!这动作真够利索的,真不愧“旷长”的称号!
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你有这么好的点子,那我们昨晚干嘛还要翻墙啊?”
杨一抿着嘴角瞟了我一眼,悠悠的说:“那还不是怕你拖我后腿吗?要你装肚子疼,你能装得像吗?”
听到他的话,我差点没一口被饭给噎到。杨一,你这个门缝里看人的家伙!
我将一个因在手里揉搓了半天,有点皱巴巴小信封放到杨一面前说:“给你,礼物钱。我爸说,不能收你那么贵重的礼物,必须得把钱还给你。”
昨晚回家,爸爸发现了我脚上的新鞋,经不过他的考问,我便几乎和盘托出了。为什么要说“几乎”呢?那是因为我把送礼物的人说成了唐悦。爸爸知道后说:“我们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但是礼物既然你已经收入下,退回去也是不可能了。”听到这里,本以为他已经不得已被迫接受了事实,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吃了一大惊,他摇着头,叹了口气说,“明天把买礼物的钱还给人家吧。”
这就是礼物钱的来由。本来我想着,如果我不还给杨一,然后撒谎说给了,他也不会怀疑我,因为我从来不会跟他说谎。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爸爸的话有点道理,我收了人家这么贵的礼物,拿什么还呢?犹豫了许久,最终将信封放到了杨一的面前。
杨一瞄了眼信封,笑着说:“我发现你跟你爸真的很像,都那么爱较真。”说着他把信封拿了起来,本以为他要收下,没想到他重新放到了我的面前,“那个,就当是我给你交的生活费吧。”
我诧异的抬头,“什么意思?”
杨一调皮的扯了扯嘴角说:“以后午餐由你负责的意思。”
这是要搭伙的意思吗?
从这以后,我便每天中午拿着两个饭碗奔波于食堂,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搭伙就一直到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