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当天入夜,来到乐高世界的第一个夜晚,南希和贾维斯就在苏格兰场的拘留室里将就了一个晚上。
干净的两张床铺并排放置在一起,中间窄窄的过道比酒店里标间的空间还要来的吝啬,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的被子枕套反而令人挺安心的。
枕在自己充当靠垫的手臂上,侧身窝在床铺中,南希瞧着近在咫尺的贾维斯,心中的感想七零八落,要让她说,还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的伤势......”她喃喃地开口,现在放眼看去,由于看的时间长了对于积木画风的适应也变得逐渐良好,蓬松的金色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在额后,光影打在贾维斯暴露在眼前的大半张脸上,不可忽视的暗红色灼伤顺着锁骨蜿蜒而下,让南希不禁停滞了呼吸。
“用不着担心,先不说来到这里之前,我就有对伤口消毒过了。”长长的睫毛像是在有规律地上下扫动,就连眨眼都按着呼吸的频率来的非常整齐。
干干净净,绵长的吐息随着胸口上下起伏,南希的眼神不住地扫视而过,的确,她能够放心地说在他的身上自己并没有看见死气。
“再生摇篮配合振金制造的身体,即使我下调了振金使用的比例而能够更好地来承载我的系统,导致了防御能力的下降,但是我的自我再生的能力是不逊色于幻视的。”
这一句话贾维斯开口便是用的中文,不过两三秒南希也就了然了他的用意。
监控室里值班的警探晃着二郎腿打着哈欠,一听是自己并不能听懂的外语,他也只能无奈地放过了两人。
“现在已经很晚,虽然我不需要休息,但是你需要,南希。”
躺在了床上没有聊过几句话,贾维斯一本正经的催促自己要遵守生理的秩序,就让南希觉得非常的挫败。
看着贾维斯凑到床头来调整暖光的亮度时,南希一撑身体,轻轻松松地便越过了两张床之间的空气阻碍,右手一撑,便放在了贾维斯的颈边。
“唔――你居然还有虹膜异色症?”
蓝色的眼睛里面带上了暖黄的光弧......还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这只是打了灯光,南希。”
贾维斯以往轻而易举地就能够明白眼前的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但是放到今天的这一个晚上,他似乎失去了这一项能力。
“而且我觉得按照你的臂力来看,似乎,你就快要撑不住这一个动作了。”
“那就速战速决。”的确这个姿势非常累人,南希感知着由小臂向上蔓延的无力感,歪了歪头,似乎是在郑重地思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解决什么?”贾维斯不解,但是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觉得有那么几分愉悦。
看似蓬勃的气势在肌肤相亲时显得轻柔异常,温热的唇瓣特意擦过他已经结了痂的侧颈,南希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自己的床里,闭上了眼睛。
贾维斯撑起身体,斜斜地倚靠在了床头的软垫上。
永远不会出现晦暗神色的眼睛此刻压下了一瞬间出现的悸动,他将这一种感觉出现的所有的数据全部分类整理,存储在了一个名为[她]的文档中。
恩,整理是一个好习惯。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还没等平躺了一夜的贾维斯叫她起床,南希是被门外嘈杂的动静给吵醒的。
只有耐心敲了一下房门的大侦探扫视过了精神饱满的两人,目光特意在贾维斯的身上多加停留了那么几秒钟。
昨天的案件才是摆在眼前迫在眉睫的事情,浓浓的模仿手法是笼罩在苏格兰场之上挥之不去的阴影,开膛手杰克的案子太过出名,想必一旦这次事件风声泄露,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那是板上钉钉的东西了。
雷斯垂德望穿秋水地盯着新鲜出炉的报纸。
他不想出名,一点儿都不想。
昨天夜间直到夏洛克离开苏格兰场之前,有关此次案件的现场信息情况,统统交由贾维斯来同他交流,毕竟南希在慌乱之中可没有和贾维斯一样出色的记忆能力。
她甚至觉得,如果需要,或许贾维斯把手指放在电脑的USB接口上,都能够导出即时生成的相片影像来。
“案发现场的血液经过检查,全部来自这一位年轻的受害人,而昨日伦敦中午下了一场太阳雨,所以我们能够从血泊的凝固中提取出一些灰尘和......新落的草木组织。”
“如果你,贾维斯先生,你的话语可信的话――姑且这么说,那么在你们两人醒来之前不保证没有更早的目击者的情况下,你的证词,就能够还原[当时]的现场情况。”
夏洛克的语速很快,而且他从来不会只盯着一个人把这一长串一次性给说完,所以当他暂歇下了语言之时,他便已经在这个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成功地惹上了所有人的注目。
他对于案件的热情和直接的动作总会让人引起不适,比起印象中还要来的夸张的多的思维运转,或许、或许整个房间里只有贾维斯还能跟上他的步伐了。
摞起的袖子并不是被人工整地一层一层地挽起,露出了一点边角的尼古丁贴片服帖地待在他的肌肤上,很好地说明了夏洛克现在的情绪状态。
三个尼古丁贴片级别的案件,看上去他的期待值已经快要达到满点。
“当然,时间会更改真相的样貌,同样的人为制造的不合逻辑的因素恰好能够成为指引。”贾维斯认同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地,一字不差地将昨天夜里的回答又复述了一遍。
真正的一字不差,语气都没有另作修改。
即使是连雷斯垂德都没有例外地皱起了眉,南希捂着眼睛,但是眼前却是莫名其妙地一闪而过了一副画面。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在将人开膛破肚的画面。
血泊中另外一个不正常按压出来的痕迹,属于一把崭新到都能反光的电锯。
“从鞋印和姿势还有身材比例来看,罪犯是一个女人,起码是知道人类身体构造的女人。”
基础的分析夏洛克张口就来,对于这个待定凶手的描述越多,南希就越加瞪大了眼睛。
“年纪在二十岁出头,很有可能家境优渥,同时心思缜密。”
办公室的正对面便是一块硕大的镜面。
森白的反光让人在这个阴天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何况在这个遍地是案件的苏格兰场,作为第一目击者在场还留宿了一晚,精神情况受到影响,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是不是,尸体上面不止是手术刀的痕迹?”南希小心地问了一句,目光忍不住地胡乱在镜中瞟过,反手就挽住了贾维斯的手臂。
“......主要的大动脉出血伤口的成因是电锯。”
镜子里映照出来的东西,其实特别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