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射击成绩不错，看来你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知能力了。”训练员来到庄皓D面前，将记录成绩的那页资料给他看，“之后我会向宋博士报告的，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谢谢。”
脱下防护装备，并将训练用的枪械交还给训练员，庄皓D离开了射击训练场。刚刚走出大门，他不出意料地看见庄欣怿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庄皓D走过去问他：“久等了吧？”
庄欣怿笑着摇摇头，却不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凑过来喊一声哥了。
“你……还在生气吗？”
庄欣怿仍是笑着摇头，完美的演示了什么叫做即使好生气也还要保持微笑。
无奈地叹口气，自知理亏的庄皓D的确也拗不过倔强起来的庄欣怿，只好再一次道歉：“小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仍然保持微笑的庄欣怿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接受。
“好吧，回去再说。食堂今天特别供应你喜欢的甜点，别耽误了。”
庄皓D说罢，伸手揽过庄欣怿的肩，带着他往分配给他们两人的宿舍走。虽然还在生气，庄欣怿倒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
那天，庄皓D踏入隔离室后，庄欣怿就敏锐地发觉他变得不一样了――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正在他疑虑之时，庄皓D主动坦白自己已经注射了改造血清，恐慌的感觉瞬间就朝他袭来。
即使庄皓D现在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说明他不是那遭受损伤的5%，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幻想那些可能的可怕后果。
他想起上一世，察觉到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之后，他极力想要挽救，好不容易劝说了庄皓D先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却出了意外。
他看到车祸现场浑身是血的庄皓D，无论他如何哭喊都无法让对方再次睁开眼，那种似乎能将他生生撕碎的痛苦好像还留在记忆深处。
他还记得庄皓D躺在病床上，明明各项指标都正常，但却一直昏迷不醒。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只有干巴巴的一句“我们尽力了”，而他则被无尽的绝望和恐慌淹没。
这一世，庄欣怿拼命地想要保护庄皓D，补救自己上一世犯下的错。他什么也不怕，就怕任何可能的意外，怕庄皓D再次遭遇不幸。
想到这些，他甚至都有些腿软。
“小怿？”
庄皓D看着庄欣怿因为听说自己参与了改造而立刻变得难看的脸色，不禁担心地从隔离网的间隙中伸出手，扶住了似乎有些摇摇欲坠的他。
“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什么事也没有。”
庄欣怿闻言，又从头到尾仔细地审视了庄皓D一番，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他才稍微地稳了稳心神，但后怕的恐慌仍旧挥之不去。
他紧紧地握住了庄皓D伸过来的手，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什么也说不出来。若不是有隔离网挡在两人之间，此刻他一定紧紧地抱住了庄皓D，确认对方还好好地在这里，而不是记忆中那样安静而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哥明明答应过不会轻易决定，却瞒着自己去做了改造手术，万一，万一……为什么事情总是会脱离自己的掌控，而自己却阻止不了，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庄欣怿越想越悲观，他抬头看着庄皓D，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怿？”
庄皓D被他看得心慌，刚开口，对方却放开了紧握的手，摇了摇头，转身往里走。
之后庄欣怿抱腿坐在床上，背对着庄皓D，无论他怎么喊，或者说了多少道歉的话，庄欣怿始终没有再转身，直到庄皓D被宋博士强行带走。
他的确是在生气，但与其说是在生庄皓D的气，倒不如说是生自己的气。
生气自己让庄皓D遭受这些他本不该遭受的苦难，生气自己总是在拖累庄皓D，生气自己始终放不下对庄皓D的恋慕。
这一刻，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庄皓D。
后来几天，庄皓D仍然每天来看他，他虽然没有再逃避，心里憋着的这股气却一直散不掉。渐渐地，原本只是对自己生气，却也任性地开始对庄皓D生气了。
他知道自己这不过是别扭地在对庄皓D撒娇，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任性。他的自责和恐惧，只有在庄皓D来哄他的时候，能得到一些安慰。
所以，哪怕隔离期结束，他从隔离室搬到了庄皓D的宿舍，仍然任性地没有消气。
但是庄皓D却很苦恼，还和宋博士倒过苦水，希望他能够给自己出出主意，但宋博士无法理解。
在旁人看来，庄欣怿隔离期结束后立刻决定和庄皓D一起加入对抗丧尸的防卫队，每天跟在他身后去训练场训练，并等着他一起回宿舍，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虽然他不能说话吧，对着我们也总是面无表情，但见到你却总是笑着的。你跟我说他还在生你的气？”宋博士取下眼镜，边擦边说，“你多想了吧？”
庄皓D叹气道：“唉，你不懂……虽然表情看起来在微笑，但眼睛里可没有笑意，也不像以前那样亲近我了。”
宋博士戴上眼镜，摇摇头：“我的确不懂，我一没弟弟，二不是弟控，谢谢。”
据说是研究所里最聪明的宋博士也无法给庄皓D解决问题的建议，他只好放弃求助他人，耐心地陪着庄欣怿耍性子，一日三道歉，希望对方能慢慢地消了气。
他不知道，庄欣怿生气的原因在他自身，而自己瞒着他去做手术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
入夜，熄灯时间。
庄欣怿不需要太多睡眠，夜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胡思乱想和发呆中度过的。现在他躺在下铺，盯着上铺的床板，听着庄皓D浅浅的呼吸声，没由来地又开始心慌。
“哥。”他轻轻地喊了声，他知道庄皓D还没睡着。
果然，庄皓D立刻就回应了他：“什么事？”
有心事。
这无数个漫漫长夜，庄欣怿一个人在黑暗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庄皓D。
之前在公寓，庄皓D酒醉后，问他为什么亲自己，而他在一番挣扎后跨过了禁忌的界线，再一次亲吻了庄皓D，通过行动坦白了自己的心意。那是他鼓足勇气跨出的一步，违背了和父亲许下的承诺，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