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 - 江有归舟 - 江意难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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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陈府的府医这会儿分外忙活,才煎完药,又被叫去救另一个溺水的。江妩意识模糊,耳膜又被灌了一层水,只听到似几个声音在喊“妩姐儿”,不知身在何处又被颠得一上一下,才被灌进腹腔的水,一个颠簸就被吐了出来,这会江妩才觉得舒爽痛快。

卫氏眼见着陈仲瞻被其怀中抱着的江妩吐了一脸,又想笑又是尴尬,只好轻咳两声,以作掩饰。

陈仲瞻见江妩眼角微睁,便放缓了步子,扭了头同卫氏说:“将水吐了出来便无大碍了,妩姐儿醒过来了。”

江妩眼睛一睁开就瞧到白得晃眼的天,双目被刺激地流了泪,脑袋不自觉地便往陈仲瞻胸膛那边歪。卫氏见江妩醒来,心下也大定,便去同大秦氏借些女娃子的衣裳,好给江妩换上。

陈仲瞻便抱着江妩往自己书房里去,江妩身上着了浸了水的衣裳,十分难受,这落了水又被呛得喉咙不舒服,莫名就来气,嘟囔了一句,“就遇着陈二哥哥三次,一次滚下楼去,这次又滚下湖去,怕了怕了,以后可不敢再见陈二哥哥了。”

陈仲瞻听得一清二楚,故作为难地皱了眉,“我好心下水救人,不知方才是谁恩将仇报吐了我一脸湖水唾沫,看来这回是白救了。”说完又挑了挑眉。

江妩听了这就不乐意了,“陈二哥哥无事一声吼,能不把人吓着么,我落水这事,还得算你头上。”

陈仲瞻挑了一边眉,“谁让你偷偷摸摸地跟在后头。你自个儿做贼心虚落水,这回可不能怪我。”

江妩瞧着陈仲瞻好看的眉眼,心下之气消了大半,心里直叹,长得好看说甚都是对的,遂后就原谅了陈仲瞻的平地一声吼。又道:“那湖边的泥也太软了些,我一时脚落了地,站不稳就被侧绊了一跤,一个跟头就扎进湖里。你说钰哥儿是不是也是在那儿摔的呀。”

陈仲瞻听了,也收起了逗弄之心,“极有可能,我瞧你落水之处同钰哥儿差的不远。”书房已到,陈仲瞻将江妩放下,交给丫鬟们,便同江妩说:“等府医来看过,你就再歇歇,我去看看你说的泥软之处,看看还有什么异常。”

江妩点了点头,便目送着陈仲瞻离开,由着丫鬟们帮着换下湿漉漉的衣裳,就见卫氏同府医一同进门。

已是午膳时分,大秦氏招待着众人去饭厅用膳。

姐儿得了消息,急忙赶到之时,府医才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卫氏散了江妩的双丫髻,正拿了帕子在帮江妩绞头发。

姐儿也不看卫氏一眼,直直过来就问江妩:“你怎么回事?一转眼就出事落水了。幸好有人发现救得及时,这冰水才初融,你这身子骨本身就弱,又泡在冰水里,到时落下甚个病根你就哭罢。”

江妩听了连忙扯了姐儿的袖子,娇声娇气道,“二姐姐,都怪湖边的泥软,可怪不得我,怪不得我嘛。我发誓,我下次可不敢贴着湖边走了。”

姐儿轻捏一把江妩的脸蛋儿,骂上一句:“你就是得吃上一亏才长记性。”

江妩碘着脸没心没肺地笑着,姐儿实不想同卫氏同处一室,又见卫氏专注着帮江妩绞头发,便主动说要去帮江妩熬药,借口出了门。

姐儿方离开,换了一身衣服的陈仲瞻干干爽爽地进了门。

江妩此时还散着头发,见陈仲瞻来了,立时低了头,心里有些害羞扭捏。然则陈仲瞻正儿八经地同卫氏说起了方才查探的情况,卫氏也没有在意到江妩的扭捏。此时,只得江妩不把自个儿当成小娃娃。两人皆把江妩当成孩子看待,并无任何要让陈仲瞻这个男子在江妩面前避嫌的模样。

只听陈仲瞻开了口:“我方才回去查看了一番,确实有妩姐儿所说的软泥之处,我便试了一脚,拿软泥一下糊在鞋底,甚至还沾了些到鞋面,我方才问过丫鬟了,妩姐儿的鞋底一点儿痕迹也无,倒是鞋面上有几处黄泥印,想来是落水之时被水洗掉了。还有一个重要发现,便是在软泥那处,发现了钰哥儿鞋底的印子,上面又横叠了一个女人鞋底的印子,我不敢大意,立时便来知会江二夫人了。”

卫氏立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江妩能听出卫氏声音中的一丝颤抖,“你带我去看看。”卫氏唤了金栀进来,将帕子交给金栀,便同陈仲瞻一同去了。

江妩脑中也嗡嗡直响,难道钰哥儿不是跟自己一样,失足落水的么?事情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前一世根本未发生此事,这让江妩毫无思绪,自重生回来,第一次感受到前路未知的迷茫。

姐儿端了药回来,见屋里只得金栀一个在帮江妩梳着头,又微摇了摇头,刚刚才松了对卫氏凉薄的看法,此时又重新加固了一遍。

姐儿喂江妩吃了些饭菜,才喂着江妩喝了药,便让江妩歇下。江妩当然不愿,她怎能躺在一个男子的床上呢,姐儿自是不明江妩心中的想法,又见江妩有精神撒娇,便应了江妩的愿,抱了江妩往钰哥儿那儿去了。

才入了陈叔瞩的书房门,便听到妤姐儿哭着同钰哥儿说话的声音,姐儿一时便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所幸妤姐儿见有人进来,立时就拿了帕子擦了眼泪,收了哭意,姐儿才抱着江妩缓缓走近。

“三哥哥,你是甚时候醒来的。可见过娘亲没?”江妩见钰哥儿唇色发白,一副还没缓过来的样子,颇是心疼。

妤姐儿抢在钰哥儿前面,替钰哥儿答了话:“一盏茶前才醒的,还未曾见过母亲。”

“那三哥哥,你能把落水前的情况同我说说么?我方才也落了水。”姐儿抱着江妩坐在床边的杌凳上,方便江妩同钰哥儿说话。

妤姐儿同钰哥儿连连询问,直至江妩说了三遍无事无碍,两人才消停下来。

江妩又接着问钰哥儿发生了何事,钰哥儿这才清了清嗓,微低了脑袋,答道:“当时是这样的,我更衣而返的途中忽闻有人喊了我一声,我想看看是谁,便走近了湖边小径,就见有人影在绿丛里窜动。我回头又见小厮离我越远,怕跟丢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不再理会后头直响起的声儿,怎知才走几步,脚下一软,就崴了一道,忽而感觉有人从旁推了我一把,扑通一声,我就栽进湖里去了。”

江妩坐在姐儿怀中打了个冷颤,发问一句,“喊你的那声儿,是男声女声?”

钰哥儿答道:“是女声。”

江妩心下疑虑更重,这女声应同陈仲瞻发现的那脚印子是同一人所有,又是在定国公府,谁人敢这般作为?

钰哥儿思忖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觉得这声儿有点耳熟,是往日里曾听见过的。但不记得是谁人了。”

钰哥儿不过五岁年纪,性子软绵好说话,平日也无公子哥的作态,怎会有人要推他落水,害他遇险?又说着声音是平日里熟悉的,那必是江府的人,才有可能。

卫氏脸色微沉地走了进门,后头陈仲瞻跟了进来。钰哥儿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卫氏、陈仲瞻两人复述了一遍,两人心下已明,同江妩的想法相差无几。

陈仲瞻又问了一声,“可有见到衣服是何色?”

钰哥儿摇了摇头。

陈仲瞻立时出去了一趟,一盏茶时间便回来了,眉头微皱,开声道:“那小厮没瞧见湖边有人。此事平白发生,甚是蹊跷。”

卫氏思忖片刻,便开口道:“无妄之灾既是无妄之灾,谁也不曾能料到的,既是如此,这事接下来就该是江府之事了。”接着又客客气气地同陈仲瞻道谢了一番,才让陈仲瞻离去。

等申初一至,卫氏同大秦氏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番,江府众人就打道回府了。

漪云院西厢房的丫鬟们见江妩换了一身衣,个个皆分外好奇,紫菽上前一问,才知出了大事。

紫蔷立时吩咐小厨房熬了姜汤,煮了姜茶,命婆子抬了热姜汤进来,立时服侍着江妩洗浴一番,又灌了江妩几碗弄姜茶下肚,捂出了汗,这才安心。

而此时,卯晓正恭恭敬敬地同卫氏告了辞,步子小小地出了念月洲。卫氏抬首见低矮的门槛边蹭了些黄泥,心下有些烦躁,便同金栀说:“你将我方才换下的那双鞋扔了罢,蹭的四处是泥。”金栀顺着卫氏的目光望去,见门槛边不干净,立时应是,让金朵马上收拾一番,将门槛边的泥擦了去。

卯晓将鞋面藏在裙下,走得很是慢,时不时回头瞧一眼杨姨娘原先住的院子。等到了门房,才安了心,定定地瞧着柏鹄院方向,似是能瞧到躺在床上歇息的钰哥儿一般,嘴角微翘,扬起了一抹不甘的笑。又瞧了一眼漪云院方向,这才收了眼,坐上骡车往卫氏的果树庄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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