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
#终#
层岚叠嶂,钟灵毓秀,俊峰遮眼,白鹤苍鹭。
江流儿师徒四人风尘仆仆来到西天时,俨然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悠长难忘的大梦。
耳边钟磬音长,诵读经书之声明朗悠长。对着这般庄严风范的西天,师徒四人连忙整理衣装,这才在领路小僧的指引下,前往佛祖所在的金刚宝刹。
再次回到这里,小八觉得恍如隔世,曾经在这儿修炼了五百年,又借助佛祖座下青莲重塑身躯。
时隔多年,如今重新站在这里,对着满殿佛陀,竟有生出些许亲昵之感。
西行一路波折居多,有笑也有泪,但更多的是,四人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的决心。
曾经,小八多希望,这取经路途快些结束,好让她与悟空完成取经重任,早些回归花果山。
如今……来到西天,念及将要与江流儿、敖烈等人分离,小八心底竟升起许多莫名的情绪,有不舍亦有激动。
抬头看了看那高坐莲台之上,依旧一脸笑盈盈的如来,小八随着江流儿等人一同行礼跪拜。
“佛祖明鉴,弟子方才掐指一算,这师徒四人绕过弟子设下的诸多劫难,来到这里。实在是疑点重重,绝不可轻易将真经交予他们。”耳边传来微怒之声,小八抬头,正见观音菩萨手托净瓶,面色不佳。她身侧的童子,更是满眼威胁望着自己,那童子模样俊俏,目光凌厉,正是变小了的秋裳上神。
“观音姐姐息怒,且听贫僧解释。”江流儿面色如常,未有半分心虚,反倒义正言辞说道,“贫僧从东土大唐求经而来,长途跋涉不说,这西行一路,更是遭遇诸多波折。可贫僧从未动摇向佛之心,何来疑点重重之说。再者说……贫僧求取真经,并非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救那些身处苦海的百姓,此举造福百姓,福泽连绵,还望观音姐姐深明大义,莫要细追究。”
“你……”观音抬手还想说些什么,却听一旁的如来出声打断她,“这一路,途中凶险,金蝉子取经不易,早日将大乘经法带往人间,让人知善恶,明事理,才是造福人间的大事,观音大士切误本末倒置。”
“弟子明白!”听如来这般言说,观音无奈,只得微微点头,不在说话。
见如来差遣迦叶带唐僧师徒前去领经,观音不在说些什么,只借故拜别如来,回了紫竹林。
“师父,你莫不是看不出来,佛祖与他们本就是一伙的。”秋裳讥笑说了句,双眼狡黠望向观音,“师父不如弃了这菩萨的封号,与我一起回大鹏山可好,我可以为你建一座金殿,佛界也好,天界也罢,只要你喜欢,我都帮你建。”
“莫要胡言乱语。”观音回头看着秋裳一眼,满是警告道,“将大乘经法散往人间,才是我佛本意,至于这过程……”观音噤声,虽说取经的一切,并未按照她的期望进行,可金蝉子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勤勤恳恳走来的,不可过分苛责。
“哼……还说西天神佛行事严谨,我看也就是做做样子。”秋裳小嘴一撅,一脸不满。
“昨日教你的经书可有背下。”观音不与秋裳斗嘴,只拿捏起架子,冷面质问道。
“嘿嘿,徒儿这就去背。”秋裳装傻充愣,忙转身去背经书。做做样子谁不会?口中念念有词,秋裳对上观音打探的视线时,却是故意装出一副认真背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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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江流儿这边,师徒四人取了真经,前去与如来告别。
小八的目的,自然是请佛祖替悟空除去头顶的金箍。
如来也算好说话,简单问了悟空几句,“是否诚心悔改,不再扰惹是非。”便挥手将悟空头顶的金箍摘去。
头顶陡然一轻松,悟空长舒一口气,连连作揖拜谢,这才作势要离开。
“且慢”如来抬手喊道。
小八见如来这般,登时担心起来,佛祖他莫不是突然后悔,想重新把金箍扣回悟空头上。
“回途遥远,道阻且长,我差八大金刚送你们回去。”如来依然笑盈盈说道。
“谢佛祖!”师徒四人俯身拜别,小八这才终于放下心。
八大金刚驾云之法鲜少有见,云速其快,且无冷风,毕竟四大金刚身材魁梧,早已将冷风遮挡住,舒适感较悟空的筋斗云更好。只肖片刻,便已将师徒四人送回长安城。
天降祥瑞,唐王亲自迎接,设宴款待江流儿师徒四人。
江流儿迫切想要研学大乘经法,待晚宴一结束,便请求唐王设水陆大会,好让他日日讲经,点化唐王子民。
唐王自然乐意,差人建了法坛,又张贴皇榜,昭示子民前来听经。
江流儿醉心佛经,连续讲了三月有余,又差人篆刻佛经,广发传阅,这才拜别唐王,启程回了金山寺。
小八与悟空、敖烈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陪伴江流儿左右,如今听他说要回金山寺,均是心中疑惑。
“这大乘佛法之精深,并非百余之日可以领悟,那些更深层次的内涵经法,还需刻苦研修才行。”江流儿说着对着小八他们微微鞠躬,诚挚谢道,“这些年,感谢三位徒儿的守护,若非你们伴我左右,能否取得真经还是未知数。”江流儿客客气气行了个佛礼。
“师徒,你别客气。”敖烈有些受宠若惊,忙上前扶起江流儿。
“待我回到金山寺,便会闭关研习经书,届时你们自在云游便好,不用再伴为师左右。”江流儿对着徒弟们会心一笑,该是他放下一切,好好研习经书的时候了。
“这……”敖烈看了看江流儿,又看了看小八与悟空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与师父他们呆的时间长了,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如今听师父要他自在云游,他竟不知能去哪里。
小八与悟空心思一般,两人对江流儿的感情太过复杂,他们并非普通的师徒,而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此次与江流儿分别,并非第一次,只恐怕……这一次离开,怕是再难想见。
“师父,请一定要多保重!”小八对着江流儿微微弓腰,行了个标准的佛礼。又从袖口中掏出个纸鹤,递到江流儿手中,“师父若要寻我们,将这纸鹤抛往天空便可。”
江流儿面色如常,缓缓抬手收下纸鹤,对着小八微微点头道,“谢谢。”
心中还有不舍,可研修经法之事迫在眉睫,江流儿再不去看身后三人,只缓缓转身抬步离去,那白衣僧/袍在微风中荡漾开来,仿若一朵白莲,渐渐消散在视线中。
“走吧!”半响,悟空面无表情,缓缓开口催促小八道。
敖烈见他这般冷淡的模样,有些不满,“好歹师徒一场,猴子,你这也未免太过薄情。”
悟空瞥了敖烈一眼,并未出声反驳,只上前拉住小八的手,招来筋头云,驾云离去。
“喂!”敖烈喊了一声,声音刚落,眼前哪里还有半分悟空他们的影子。
“冷血,无情的臭猴子。”敖烈不满喊了声,盯着远方那片虚空,双臂抱胸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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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不知为何悟空怎么了,自从金山寺回花果山后,他整日闷坐在后山头,盯着水面上的波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