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缘 - 醉言 - 六安岁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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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亲缘

绛瑰堂中的人陆陆续续的出去了,只余江东韫和宋徊两人。

“我前几日听了两句风声,说是上个月西边靠城墙的几处铺子收益不太好?”江东韫看着堂前的门慢慢关合,像是不经意的提起。

宋徊还在拨弄手上的茶盏,被问了收益不好,也不紧张,反而像是说笑话似的:“是收益不怎么样,那西墙根底下武寡妇去了,偏生有爱生事的说武寡妇生前不如意,死后魂不散,在西墙附近飘荡。故而那边去的人也就少了,但不值当的在意,过个一两月,风声散了就行了。”

江东韫点点头,又露出一个极为欣慰的笑来:“如今外边生意都交给你看着,我很放心……”

宋徊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略一点头,连客套都没有,薄唇隐约有个笑的意思,却始终不显。

见他没有答话,江东韫也不恼,反而继续说:“你搭理了我江家的生意这么些年,有些事上比我还要熟悉。你看看那三个孩子,谁更适合继承这份家业?”

“我倒更想听听老爷的意思。”宋徊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些什么。

江东韫像是早有意料,便便自己说了起来:“锡儿过燥,珲儿过谄,淳儿又太冷沉,算是各有不足,但又都可□□……”

宋徊点点头:“江锡和江珲两个也都是有心家产的,而江淳却不一定。过谄过燥都是年轻人的毛病,且看有没有真本事吧。”

“话说起来,今早江启告诉我你让寄儿住到了远黎堂旁边……你可是看好他?”江东韫口气依然轻松,却带了试探的意味。

江家人丁稀少,宋徊虽是远亲,但双亲去后又一直养在江府中。虽说两人关系一直不亲不淡,但江东韫却不可否认,宋徊却是在生意上是一把好手,这些年来他越发倦怠,江家外头的事业越来越倚重宋徊。

江东韫到底是个商人,有亲缘关系是一回事,倚重宋徊也是一回事,但江家的东西只能留给他江东韫的儿子,留给他江东韫看好的人。所以他要选出一个真正能干的儿子,而不是一个被宋徊把持在手中的傀儡。

宋徊低着头,嘴角依旧有几分将笑未笑的意思,江东韫在想什么,他怎会不懂。

“江寄……与我之前便是相识的,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没想挣这家产,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看好不看好的。”

“哦,是这样――其实我看寄儿也是个好孩子,年岁小些也没什么,你要是肯帮他,于我江府也是一大好事。”江东韫转头看着宋徊,笑了起来。

宋徊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摇摇头:“宋徊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这些年来替老爷打理生意,已是分身乏术,哪里还能帮得了别人。”

他顿了顿,又说起来:“再者,宋徊的根不在这沅州城中,前几日夜半梦回,又忆起当年与阿爹阿娘在郁南老家的日子,等到有哪个小辈能担得起这江家之后,我还是要回郁南的。”

提起了宋徊的爹娘,江东韫沉吟了一回,而后又点点头:“是啊,落叶到底是要归根的……”

宋徊没再说些什么,两个人一直坐到茶凉,宋徊才抖了抖衣袖,驱动轮椅:“今日倒谢老爷赏了宋徊一口好茶,我先回去了。”

江东韫摆摆手,笑着说:“好,你去吧。到门口跟江启说声,让他告诉各院,今天中午各自用餐就是了,另外让他把赵氏给我找来。”

宋徊应了声,独自出了绛瑰堂,与江启说了两句,便被齐芦推着往远黎堂走去。

“既是各自用餐,齐笋,你去松风楼请四少爷来,说我邀他一块用饭。”

却说江寄离开绛瑰堂后,捧着手中装了银票和房契的盒子,心下有些茫然。

他一向是厌恶着那位父亲,厌恶着他所给的银两,所以一概丢开不用。可现在呢,他被接进了这江府深院之中,又因着宋徊要留在这里。如今手上这些银票也罢,房契也罢,对于他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言,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想到,这些东西,与他丢在床下,弃之如履的那些银两又没有什么分别,一样都是来自于他所厌恶的那个男人。

所以,这些东西,他也要丢在一边吗?

江寄一边走一边想,回到松风楼后干脆将那盒子放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齐笋来叫他去远黎堂吃午饭,江寄才又打起了精神。

这远黎堂与他所住的松风楼想比,自然又大了许多,四面水树廊房所绕,倒像是在这江府之中又起了一座两进的小居所。。

江寄在齐笋的带领下,穿过泠溪之上的小平桥,这样才进了正院门。

这远黎堂分前后两处,前一处是正堂,里面规规整整虽是生意之家,但却多点缀文墨,颇有几分书香气,后面才是宋徊起居的地方。

等到江寄到时,宋徊已经在桌前等着了,那桌上摆了两素两荤四道热菜,还有小盆熬成了乳白色的鱼汤。

不过江寄的注意力却被宋徊手边的那只小矮壶吸引了,他对酒味敏感的很,老远就闻到了那壶里装的是他酿出来的酒。

宋徊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笑着招手:“既然想喝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江寄局促的点点头,想要做到宋徊的对面,却发现只有宋徊身边的凳子上铺了锦垫。这是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江寄心里偷乐着,坐到了宋徊的身边。

宋徊将温好的黄酒倒进了江寄的杯子里,那浓醇的味道引得他拿起杯子来就要尝上一口,却被宋徊按住了:“先吃些东西垫一垫。”

说完被他夹了一筷子炒牛肚,又有些好笑的说:“平时也没见你如此馋酒,若一直这样,你家里的酒岂不早就喝光了?”

江寄老老实实将菜吃了,却发觉这与昨夜晚宴上吃的味道却不同,反而与以前在百肴楼里吃到的一样。他只当是宋徊也吃不惯在府中的菜,于是让自家酒楼日日送饭,也没什么。只说起酒的事来:“平日里总与那些酒在一个院子里,也觉不出怎么着来,可如今离了它们,就实在想得厉害。”

“那也要少喝,多吃饭。”宋徊继续往他碗里夹着菜,取笑道:“等到过几日你就能借着张罗铺子开业的由头出去了,到时候又回到那一院子酒的地方,便能解这相思之苦了。”

可惜江寄却没有笑出来,他一听到开铺子的事就心烦。

宋徊见他有些郁郁的样子,却不说破,只是如常催他吃饭,又像是不经意的说起别的来:“论辈分,你现在该叫我一声表叔了。”

“啊?”这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江寄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是啊,我昨晚不是叫过了嘛……”

迟钝过后,江寄忽的有些害怕,莫非是宋徊在意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以后要疏远了吗……

可谁知宋徊又用轻松的语气说起来:“人常说‘一表三千里’,你可知咱俩到底是多远近的亲戚?”

这下江寄更迷糊了,他只知道江府里人叫宋徊表老爷,江东韫让他称呼表叔,可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当然不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来,我给你仔细说说。”宋徊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笑得更开了:“这其中辈分太多,先要请先人莫要计较直说姓名,不然怕是更糊涂了。”

江寄点点头,凑近了些听宋徊说起来:“咱俩能溯到同一个先人的那一辈是当年的郁南龚家龚蔚文,具体要叫他什么,你自己捉摸。”

“这龚老爷子膝下一子一女,男的叫龚崇,女的叫龚清,那龚崇又生龚玉算起来就是你的奶奶,龚玉嫁到江家后便生了你的父亲。”听到这里江寄还算理得清的,又听他继续说:“而龚家小妹嫁到了冯家,剩下一女那便是我的母亲冯媛。”

“所以你说说看,咱们之间关系究竟如何?”

江寄理了理,算起来:“我的奶奶的爹爹,也就是……太姥爷还是老太爷,或者太爷爷,是你的姥姥的哥哥?这么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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