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买马
喻子石没问话，先是带着她走到集市的一处角落，路边竖着一个牌子，上写着——马市。
“你想买马？”喻子石看尚千兰抬脚就要进去，连忙问道。
尚千兰一怔，随即点点头，这不是明摆着吗？
“你会骑马？”喻子石顿了顿，问道，见尚千兰一脸懵懂地摇头，他心头骤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就好。
不过尚千兰此刻的心思都在马市里面那群马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喻子石神情的变化。
马市内有三家卖马的，听到木门响动都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男人领着一个小姑娘，穿着又不像是富贵人家，有两家又移开了视线，只有离门口最远的那家的人还在打量二人。
“二位是想来买马车？”看两人站在门前踟蹰不前，那人迎出来，主动带他们看马，“两位是想买马做什么？我家的马都不是名马，可平时跑跑腿没问题。”
难道她很明显地把‘小白’两个字挂在脸上了吗？
“我买马就是来跑腿的。”尚千兰收回思绪，正经道，“你帮我挑两匹性格好的马就行了。”
家里除了她爹尚正奇都没碰过马，要是买个性子烈的，少不了麻烦。卖家说没有名马，她也不是奔着名马来的，那就讲求经济适用好了。
“两匹？”喻子石和卖家异口同声地表达疑惑，末了两人还对视一眼。
尚千兰点点头，对啊，她就是要两匹马。
“姑娘来瞧瞧我家的马，县里的官差都是从我这儿买的马，日行五百里连气儿都不喘的。”旁边那家的马商走出来，站在尚千兰跟前笑眯眯地，“姑娘要是买两匹，我还能给你优惠。”
尚千兰看了那人一眼就移开视线，摇着头拉喻子石往刚才那家马商的地盘走，“我用不着五百里的马，好马放在我这儿就是暴敛天物。”
她这话半真半假，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更好的东西，可是先不说县里的人是不是从这人手里买的，单是这人油腔滑调的，她就不喜欢。
不喜欢卖家，她自然也不乐意买他的东西。
“姑娘买不买我的不重要，但我瞧姑娘还小，叮嘱姑娘一句，他卖给别人的都是病马，你可得小心点，别着了他的道。”那人看尚千兰铁心不考虑他，紧着尚千兰两步附在尚千兰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回他自己的小棚子下面了。
可他的声音并不小，喻子石和那个卖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卖家并没有反驳，而是涨红了脸。
看来的确发生过病马的事，她买之前得打听清楚才行，尚千兰的眼神划过卖家，跟喻子石对视一眼。
“那人说的可是真的？”喻子石领会尚千兰的意思，出声问道。
卖家连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后嗫嚅道，“马的确是病马，但卖出去之前，我也不知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刚干这一行......但我赔了银子，买马的人也没受伤......我知道跟姑娘说这么多也无用，姑娘不愿意买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愿意买？”尚千兰笑着看他，眼中光彩熠熠，“我还是要两匹。你都说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总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吧？”
刚才那人说这件事情时，卖家脸上先是闪过愤怒，又是满脸不安，看她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热烈转为拘谨。不难想象，那人平时没少用这件事坏了卖家的生意。
谁初入一行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时时有过去警示，人反而能做得好。起初就一帆风顺的人，不排除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可碰上眼界窄的，反而容易出致命的大错。
她愿意去相信卖家一次。
卖家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过望地猛点头，“姑娘放心，绝对不会！”
说着，他心底的热情又涌现出来，领着尚千兰两人选马，得知尚千兰是为了送弟弟念书方便才想买马车，又给她推荐了镇上做马车最好的铺子。
三人边说边走，尚千兰对卖家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
卖家名叫郑安，家里有老母和同岁妻子，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跟尚千兰同岁，全家的生计都压在郑安和妻子身上。因为郑安卖马不稳定，平时多靠妻子在街边卖绒花。
说话的功夫，尚千兰已经从郑安的推荐里选出两匹马。
“这两匹马多少钱？”尚千兰说话间就掏出荷包，马不便宜，她进马市的门时就做好把荷包掏空的打算。
郑安低头算了一会，“尚姑娘给我三十两银子就行了。”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开张了，尚千兰选走的这两匹马在他手里算是最好的了，三十两他赚不了多少。可是再拖下去他就要没钱给马喂粮草了，到时候马的品相就直接压价了，更别说家里现在也开始入不敷出。
三十两？尚千兰抬头看向喻子石，她不了解马的价格，可三十两买两匹还不错的马，是不是低了？
喻子石察觉到她的视线，悄悄地用手指在尚千兰背后画了四个横道。
“四十两，郑叔觉得怎么样？”尚千兰拿出四个银锭。
郑安直直地盯着尚千兰的掌心，他没看错？卖马这么多年，想来只有顾客跟他杀价的份儿，还是头一次顾客自己抬高价格。
“郑叔不回答我，我就当你答应了。”尚千兰把瘪了的荷包塞回怀里，晃了晃拿着银子的手，“郑叔想让我一直这么举着不成？”
郑安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小心翼翼地接过去银子，收好才抬头跟二人道，“我大儿子在这条街北边的铁匠铺当学徒，我带你们过去打四对马蹄铁，算是你们卖马的赠礼。”
平白高了十两银子，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再送给什么好东西，只能给这两匹马打马掌了。
那也行，这样也省她的功夫，也能让郑叔心安一点，尚千兰心里合计了一下，答应下来。
郑安回身把他的小棚关好，先是教尚千兰和喻子石怎么牵马，然后又教了如何赶马车。
“我要是想骑马该怎么做？”尚千兰脑海里冒出古装剧里骑马的场景，她上辈子没能做到，重活一世，她倒是想试试。
忽地身后风声作响，她还没回过头，就听喻子石的声音传来。
“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