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我去找你

阿尔摩斯做下的决定是无人能够阻止的，于是深夜的机场里，柴桓和阿尔摩斯坐在一起，阿尔摩斯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柴桓则在发呆。

“你不希望我跟着你，”阿尔摩斯看着手机，漫不经心道，“为什么？”

柴桓：“……”

柴桓揉了揉眉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用问我吗？”

“那不一样。”阿尔摩斯道，“我希望你愿意开口告诉我。”

柴桓：“……”

每次都不经过别人同意擅自读取人心，现在还说这种话？

柴桓斜睨他：“又从哪儿学来的台词？”

阿尔摩斯：“……”

柴桓也不瞒他：“我父母不知道我喜欢男的。”

阿尔摩斯：“？？”所以呢？

柴桓叹气，就知道阿尔摩斯根本不能理解人类的这种感情，被家庭束缚、被社会束缚、被所谓的责任、孝道、道德束缚。

柴桓道：“在我们这儿，同性在一起是有违常理的，是不被认可的。”

阿尔摩斯似乎有点明白了：“可这是你的生活。”

“但他们是我的亲人，”柴桓道，“我不愿意让他们失望。”

阿尔摩斯皱眉，似乎又不是很明白了，片刻后才道：“你四处打工，就是因为这个？”

“我不能为他们做什么，”柴桓道，“虽然内疚，不希望他们因为我受到折磨，但我也不能自欺欺人，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既然如此……起码不要再给他们增添负担。”

他早就想好了，尽早独立，自己养活自己，为家人减轻负担。好像这样就能同时抵消他的“错误”一样。

柴桓道：“每次回去都会被问女朋友的事，所以现在不太喜欢回去了。”

阿尔摩斯摸了摸柴桓的头，道：“试着跟他们谈谈，不行吗？”

柴桓没吭声，但阿尔摩斯看到了，柴桓内心的害怕和恐惧。

阿尔摩斯没再多说什么，他并没有资格干涉柴桓的决定。

飞机没有晚点，柴桓提起行李朝里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阿尔摩斯：“你不能不去吗？理由我也告诉你了。”

阿尔摩斯理了理袖口，一副精英模样：“不能。”

柴桓：“……”

柴桓白日接的电话，是母亲催他早些回家的。出来一年多，今年的所有假期他都没有回家，好不容易家人盼到了寒假，自然想早些见到他。

可柴桓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地方，心里就紧缩成了一团，连带胃都疼了起来。

凌晨一点，柴桓到了小区门口。他的家在普通四线小城市，街道很小，城市不大，一年未归再看周围也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就是三四年未归，这座城市也像被时间定格了一样，丝毫变化也没有。

这里和大城市一天一个样的更新速度完全不同。

柴桓看着阿尔摩斯：“你去住酒店吧，这附近应该就有。”

阿尔摩斯倒没在这上头较劲，他看着柴桓离开后，才让计程车司机开车找了家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临近年关，小城市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大部分是从外头回来的游子们，这些人的回归让平日安静祥和的小城陡然活了过来似的，年轻朝气的感觉让城市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柴桓一觉睡到中午，被母亲笑容满面地挖起来洗漱吃饭。

味道还是喜欢的味道，家里的氛围也依旧温馨，柴桓愈发舍不得破坏这一切。

父亲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见柴桓玩手机，便柔声训斥：“吃饭就吃饭，别总看手机。”

柴桓依言放下，母亲给他挑菜，一家人乐呵呵地说起一年的琐事，母亲说得最多的是亲戚朋友圈子里的八卦，父亲话少，总要柴桓问起才回答几句。

吃完饭，母亲洗碗，父亲喝茶，柴桓看了眼时间，说要出去溜达溜达。

父亲看了他一眼：“刚回来就闲不住了？多陪陪你妈，跟她多聊会儿。”

柴桓又只好坐回去，老实点头。

柴桓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胆子也不大，柴爸爸对这孩子还是放心的，就只一点，这样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交上女朋友？这都大四了，马上毕业了，真愁人。

阿尔摩斯的电话打过来时，柴桓正从洗手间出来――他被母亲的八卦围绕了一下午，实在有些无聊极了，看到电话，他便接起来朝阳台走去。

“这一天都不联系我。”阿尔摩斯语调里有淡淡的委屈，“就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了？”

“是你要跟来的。”柴桓莫明觉得好笑，一整天淡淡的无所适从似乎突然找到了安放的落脚点，心里一下被什么填满了，语调里不由也带了笑意，“无聊就回去吧。”

“我等你一起。”阿尔摩斯道，“都说好了。”

柴桓的笑容更温柔了些，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见阿尔摩斯一面。

他一时半会儿没说话，阿尔摩斯却突然福至心灵：“我想见你。”

柴桓：“……”

柴桓道：“你又随便读心，隔着电话也可以？”

“当然不可以。”阿尔摩斯似乎很愉悦，“我蒙对了？”

柴桓：“……”什么叫蒙对了，真是一点气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