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秦明醒来时，窗外雷雨声大作。
他感到头痛，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拷住。
“秦明！”林涛看到床上的人清醒过来，快步走过去。他把秦明扶起来，在他的腰下垫了一个枕头，“头还晕吗？”
秦明摇头，举起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秦明，你听说我――”
“林涛，别忘了你答应谭局的事！说好了只要人醒过来我们就可以带走的。”刑侦二队的张队长带着几名警员站在他身后。
??听到这句话，林涛话音戛然止住。他从张队长手里接过逮捕证，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把这张纸递到秦明的面前。
秦明接过逮捕证，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为什么不是逮捕我的人不是你？”他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涛。
谁也没想到秦明拿到逮捕证最想问的是这个，林涛的目光对上秦明的，平静地说出接下来的话：“根据当事人回避办案的规定，我不能参与这次拘传任务。后续的审讯工作……由谭局牵头刑侦二队负责。”
他说完，张队长站过来，正式下达拘传秦明的指令。
“秦明，有关罗钥被杀一案，你有重大嫌疑。请跟我回警局接受审讯。”
秦明被带上警车前，他回头看着林涛。
“张队长，我有话跟林涛说。”
“队长，这样不符合规定吧……”开车的警员小声絮叨。
“就一句。”
张队长看了看秦明，又瞅了一眼旁边看着很憔悴的林涛，叹了口气默许了这个请求。
“五分钟。”张队长坐在副驾驶，关上车门。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秦明的脸颊落下来。他抬起带着铁拷的手要擦，被林涛一把抱过来。
他紧紧搂着秦明，和他紧贴着面颊。
“你手上的伤是不是……”秦明感觉到林涛的手颤抖得不同寻常，想起刚才看到的他手臂内侧的针孔。
“我没事，真的。”林涛抬手按着秦明的后脑勺，把他拥得更紧。
两人就这么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没过多久林涛不舍地放开他，却又握住秦明的手。
“老秦，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宝宝。如果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撑。”
秦明没想到林涛第一次说起他们的孩子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口像被人揪紧，紧得透不过气。
最后，秦明坐上警车。他和林涛的视线交汇，两人眼底都藏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林涛站在雨中，看着警车走远。他握住不停颤抖的手，感觉稍一用力就有肌肉牵拉的疼痛。林涛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使不上力气。他靠在秦明家的门上喘着气，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倒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
他想起陈林在公安厅告诉自己某件事的内情……
谭永明当年负责追踪龙番市的一个毒品贩售链，他手下有个线人叫水良。有关水良的事林涛也略知一二。这人是池子的未婚夫，后来因为连环强奸案被判死刑。
“你知道池子当时怀上了水良的孩子吗？”
“我知道，她在警局昏倒后大出血被送到医院，是秦明给她输的血。”
“那你知道水良其实是omega吗？”
“什么？这……”林涛表情有点不自然，“这也行？！”
陈林点头，继续说道：“他们的情况是有些特殊。当时谭永明找到池子，希望她说服水良成为警方的线人。这样可以戴罪立功，对他们共同抚养孩子也有好处。”
“既然都已经有孩子了，水良为了还要做那种事？”
林涛不能理解这个人的行为，直到陈林把卷宗推到他面前。他打开后，看后了水良这个人最恶劣的本性。
水良其实本身就是瘾君子。吸毒成性的他，得知有这样一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谭永明的条件。他在警方眼皮底下犯案，利用线人的身份接触毒品，私藏毒品。并且在半年内强奸数名女性，犯罪行为极其恶劣。
谭永明知道这件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瞒着池子，搜集了水良犯罪的证据。最后在水良与池子的婚礼上，将他逮捕归案。
“水良被捕后，池子反应那么强烈，是因为她并不知道水良背着她做的事，她觉得谭局长出尔反尔是在利用她？”
“对，你千万要小心这个人。池子对谭永明成见很深，她很有可能因此迁怒当年负责此案鉴定的秦明。”
审讯室内。
谭永明坐在秦明对面，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淋了雨，现在脑子清醒了吗？”他说话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谭永明有些失望地看着对面的人，“秦明，我给你的机会，你都用来干了什么！”
谭永明把照片扔在他面前，秦明拿起一张，看到罗钥倒在血泊中。
“你这样吃惊的表情，是因为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发现了凶手，还是因为正在想如何编一个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谭局长，这不是我做的。我知道的，刚才都说了。”
“秦明，警方办案是讲证据的。行凶用的手术刀是在你家里搜出来的，你说过的新型成瘾性药物也在你的房间，罗钥家中发现的血迹检测出和你匹配的DNA。这些事情你不会都想用昏迷和不记得来解释吧？”
在谭永明一连串的质问下，秦明只是沉默，盯着桌上的照片和旁边的尸检报告。
初次尸检是李大宝做的，而后刑侦二队接手此案，樊子峰复检尸体进一步确认了有关细节。秦明一目十行筛选有效信息，他发现导致罗钥死亡的凶器是一把解剖刀。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可能学医。从案发现场的状况来看，此人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而案发时间，正是秦明从孟如月的诊所离开前往罗钥家中那天。